第五章 黑少年去白冤家來
單約雖死,別處拼殺的白袍修士卻沒停下,可知單約確實是個傀儡。
少年踩著單約的屍身拔出雙鐗,背向杜縈迴。
“不管我了?”杜縈迴問他。
“沒必要。”少年說著便走,周圍人都不敢攔他,一些魔修也彙集過來。
先前聽他們說一會兒說要抓活的,一會兒說援兵要來,杜縈迴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招魂儀式有蹊蹺。
但現在顧不得這個了,見那少年要帶一眾魔修撤退,杜縈迴明白自己是個被丟下拖住敵人的引子。
“行吧,留下沒準能被帶去見蔣殿。”杜縈迴想。
“敢問尊名?”他向少年道。
少年腳步頓了一頓:“明玖。”
杜縈迴沉默。
——名酒?還是名,九?哪個名?連姓帶名?還是名一個字“九”?哪個九?小九九?……
——算了。
見剛剛復生的主尊竟然被丟下,魔眾大惑不解。
那少年揚起雙鐗一擊,鳴聲嗡嗡傳遍全場。
魔道眾人頓時明白了似的,忙地跟著他走,偶有些人不甘心地回頭看杜縈迴。
仙士們不敢去阻少年,於是全都集中到了杜縈迴跟前。
杜縈迴按劍防守。
眾人將他團團圍住,這個情況他們也沒有料到——內應兼頭領單約已經被雙鐗穿胸而死,魔道那位奇人丟下魔尊,自己帶著魔眾溜了。
現在他們圍著的這個人,光天化日之下,穿著件不能蔽體的破袍子,通身血汙,臉都看不清。
而且單約說了,軀體內的靈魂不是單絃,那還捉不捉?
“放信兒回去,說還魂儀式有異。”幾名修士交頭接耳。
滿眼的心月狐道服,杜縈迴光看著就怒火中燒,他微微將劍鋒偏指,從守勢轉為攻勢。
他的動作引起眾人的警惕,百十把劍全都指了過去,正在僵持之間,人群背後再次出現了響動。
杜縈迴尋靈氣抬頭,長空中劃過一聲鶴唳,緊接著東南向一片白霧濛濛,空聞聲不見人:“對付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單絃都不敢,還放走了明如玉和那些魔修,君上養你們何用?”
在場修士紛紛行禮:“見過青冥君!”
杜縈迴覷著眼看那方白霧,霧中恍惚見一人影,輪廓似戴著個斗笠。
“這一會兒出來好多人,又是單絃又是單約,名酒和明如玉是一個人?那他應該是姓明名玖了,玖是玉,對得上如玉二字。這個青冥君又是誰,那鶴叫刺得耳朵疼,竟還有些耳熟?”杜縈迴狐疑。
“本座前來是爲了助爾等殺明如玉,不是來收拾爛攤子的。”那人說著步出白霧,是一戴面紗斗笠的高挑男子,衣上沒有心月狐。
他這邊走出來,杜縈迴立刻產生了強烈的直覺:這人,見過。
什麼人?何以熟悉至此?
蔣蘭宮手下的人……蔣蘭宮……
杜縈迴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看不到臉,僅僅憑身形氣質就認出來了……這人莫不是當年山崖極刑時,蔣蘭宮身邊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白衣修士嗎?!
怪不得這一聲鶴唳如此耳熟……如果這人的武器沒猜錯……那麼就能確定了……
戴斗笠之人揹着手站住,遠遠的正對杜縈迴。忽聽他一聲冷哼,揹着的左手驀地挑出一杆玉笛。
——果然沒錯!
杜縈迴劍指其人,稍加運力便又是絞痛,他這次沒忘記自己體內無丹,然而劇痛怎麼抵得過恨意!
他咬牙忍痛,靈力由指掌盤繞入劍,劍刃立時間如附霜華。
戴斗笠的人覺察到他的攻擊意圖,瞬時橫笛吹奏,無形的靈力隨笛音貫透杜縈迴的身體。
杜縈迴終於見到一個有名有姓的仇人怎能放過,立即揮劍斬碎笛音鎖,向他迎頭奔去:“沈賜!納命來!!”
斗笠猛地一顫,沒料到杜縈迴能如此蠻橫破陣。他繼續吹奏,步法靈活躲閃。
杜縈迴被體內劇痛撕扯得青筋暴起汗流浹背,可他一步都沒停,長劍直刺對方咽喉。
那人一轉身用面紗矇蔽了杜縈迴的指向,飄飛的薄紗竟被劍氣戳出了洞。
這人動作極快,杜縈迴不比他慢,跟著又是凝注心力集於一劍。
這一著杜縈迴騰空向斗笠穿刺,對方亦抽出玉笛相抗,電光火石間聞得叮呤崩碎之聲,杜縈迴的劍竟在觸及玉笛之前便當空爆成了碎片。
杜縈迴愣了,對方也愣,繼而回神過來,吹奏笛音將杜縈迴死死鎖住。一旁修士待杜縈迴不再掙扎,便一擁上前,拿縛仙索把他套了個嚴嚴實實。
“不可思議……”那人將斗笠轉了個麵,依然擋著臉,“竟然用氣力逼碎了劍,魔尊畢竟是魔尊,險些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