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邪符橫飛老屋生怪
三七攥緊拂塵道:“如今沒有宿星閣蔣氏,唯有無盡洞天懷赦天君。杜長老復生不久,有所不知。如今君上在八州境內以懷赦元尊名義設立清玄學府,將各個宗門流派的法術集中一處,因材施教。晚輩不才,正都出自清玄學府,可謂師從玄門百家。”
杜縈迴聽了眉頭擰成繩結:“向來宗派絕學最重傳承、正統。如今全都擺地攤似的拿出來讓人挑,成何體統,大逆不道。”
連翹十分不屑:“迂腐!要不是君上打破名門獨佔的什麼絕學,還不知道要讓那些紈絝耀武揚威到什麼時候。”
杜縈迴不解:“那些門派呢?準你們修習人家的絕學?你們哪來的那些秘傳功法?”
“呵。”連翹道,“滅一派,收一派的,不就成了?”
“你說什麼?”杜縈迴難以置信。
三七忙將拂塵舉到二人中間:“杜長老,君上讓你親自問他自然有道理,或許正是怕這其中你誤會了什麼。”
“滅一派,收一派?”杜縈迴只管問連翹,“有哪裏誤會?”
“都是他們罪有應得。”連翹櫻唇咬緊。
杜縈迴剛要追問,天君殿四周忽然發出響動,三人同時檢視。一旁三七立即佈下風滑弦,將他們圍攏,連翹也手秉如意,不放過風吹草動。
杜縈迴難過自己依然不得運靈,這麼高大的一隻杵在兩個小姑娘中間,卻只能受人保護。對杜縈迴這個早年給人當慣了靠山的而言,堪稱侮辱。
他顧不得這些了,舉目望向森嚴高聳的天君殿。此處即便在夜裏亦是通明,甚至不需要提燈,殿裡殿外必然有人守夜。
然而杜縈迴沒有見到人。他原以為這動靜會是蔣蘭宮在此地設局羈押他,可三七連翹的反應,分明來者並非同謀。
天君殿偏殿門“咣噹”一聲推開兩扇,不見東西出來,斷斷續續傳出咕噥怪聲。
門一開,杜縈迴瞬間明瞭。
風滑弦真如瘋魔一般狂抖,這二扇小門之內猛噴出大團邪氣,直貫他們面門。連翹一反之前捉鬼時之侷促,金如意隨手向前橫過,將她與三七二人金缽罩身。杜縈迴可巧就不在她的護罩範圍之內,讓邪氣拍了個正前臉。
這小丫頭竟如此記仇……
杜縈迴屏住了呼吸,被拍一下並無大礙,甚至還覺得頭腦更清楚許多。正此時狂風大作,無數紅黃交雜的長條物撲面而來。
黃的是符,紅的是……染血的黃符。
他舉臂遮風,捉住一張飛來的紙符,僅存不足一半,下端焦黑。杜縈迴一捻便碎了,尚有幾分靈息。這是破魔封魂的靈符,尋常應封在棺上或墓門之後,怎會飛出天君殿來?
難道此殿……已經成了一個大棺材?
“蘭宮……”杜縈迴心裏一驚。
他腳步尚未邁出,剎那間狂風休止,那些飛出的符卻沒有落下,詭異地懸停在他們周圍。
“不好。”三七甩出拂塵。
這一刻狂風再次捲起,然而卻是倒吹回偏殿,那扇門竟如一張大口,要將他們吸入腹內。無數紙符殺將過來,銳利如刀。連翹金缽抵禦,杜縈迴終於也被罩了進去,耳畔風滑弦“嘣嘣”盡斷,紙符擊中光華金缽,發出落雨般清脆密集的聲響。
三七唸咒,佩劍“銀麟”出鞘,劍刃銀光所及皆化為飛灰。
銀麟斬亂邪風,三人得以解脫。
“這間……”三七指著殿門上的匾額道,“這裏本沒有這間殿!”
杜縈迴愣住:“什麼?”
那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文字驟然扭曲,竟如一張猙獰的人臉。杜縈迴忽覺巨響嘈雜,眼前升起來一團黑雲,看過去,那間鬼殿竟然離了地,“咯吱咯吱”地折了廊柱,人形似的向他們爬來。
腳下震動得難以站穩,三七的風滑弦已經遭斬,重新布控依然攔不住這個巨型怪物。它動,碎裂的基座下便大坨大坨地掉落紅紅黃黃的符紙,一著地便化成人形,匍匐在地哀嚎不止。
“這殿成精了。”三七道。
“蔣殿成精了?”杜縈迴被喊得耳朵疼。
“魔頭閉嘴!”連翹瞪他。
杜縈迴捂住耳朵想:“也是,蔣蘭宮就算成精,也是個專吸人陽氣的狐媚妖精,長成破房子就太不像他了。”
被這精怪抖落的人殘缺不全,紛紛朝著他們爬。連翹喊聲“破陣!”擲出如意,金光迴旋將人形逐個擊破,那些東西中招即滅,卻源源不斷地涌出。
“是怨氣,法器直接打就能打散。”連翹道,“魔頭,你既修煉這個,底下你去對付。”
杜縈迴剛想說自己沒修過魔,那兩人已御劍執杖飛將上去迎擊房子精。他無奈,眼見那些符鬼嚎啕即至,只好滿地找能用的武器。找了半天找到一截房子抖下來的木杆,拿在手裏揮了揮,輕飄飄。
他沉思片刻,驀地攥緊木杆,轉身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