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麼一陣洪水停了，溪流落下去，草臺又慢慢露了出來。

    一靠近杜縈迴急忙落地，萬幸，那獸屍所在的地方比較高，剛剛洪水衝過沒有沾上，還是完好的。

    他把手迅速在溪流中涮了涮，溶掉掌中黏絲，提劍對準那隻猙的肚子。

    “你要做什麼……”杜灼桃話音未落，將離劍已經刺入猙腹中。

    那猙頓時暴張雙目，口中呼聲猶如雷震。

    杜灼桃驚訝：“它還沒死！”

    猙在劇烈地顫抖，五尾抽打著草臺。杜縈迴將它死死釘在原地，抬頭看到上面的垂絲，要是讓它抽到，這邊必將被胃液淹沒。

    “它沒死！別殺它！”杜灼桃嚷道，何容與出劍將她攔住。

    杜縈迴沒理她，揪住猙尾壓住，橫劍一劈豁開猙腹。

    杜灼桃捂住眼睛轉身不忍看。

    “死了。”杜縈迴說著掰開猙屍的肋排，把手塞進血糊糊的肚子裡。

    “太過分了……”杜灼桃咬牙切齒。

    “榮華的意思是，這隻猙在之前已經死去。”何容與解釋道。

    “它明明還會動的！”杜灼桃轉身朝著杜縈迴喊，“明明可以救它……”

    她忽然愣住了。

    杜縈迴從猙屍中掏出個雞蛋大小的東西，攥在手裏捏了捏。

    “那是什麼？”杜灼桃邊問邊走過去。

    杜縈迴抹抹那東西，啃了一口。

    杜灼桃噁心得站住不走了。

    “榮華不要亂吃……”何容與跟上來。

    杜縈迴“呸”吐向一邊。

    他低頭，眼中的赤光像火焰在燒。

    “你精通丹術，不用吃應該也能看出是什麼。”杜縈迴把那東西舉給他。

    何容與接來看了，神色黯然。

    “不敢認？”杜縈迴問。

    杜灼桃又敢走上來了：“這是什麼？丹藥？”

    “活髓丹。”何容與承認了。

    “活髓丹？”杜灼桃想起來了，“活髓丹是給人吃的，烈性有限，妖獸吃了也沒用啊！”

    杜縈迴：“增強烈性以後呢？”

    何容與握著這顆丹手心發潮：“榮華，你方纔嘗過，這藥烈性如何？”

    杜縈迴抬起冒火的眼睛盯著何容與。

    “我之前吃過一整個的。”他說，“魔體都爆得渾身是血……這個烈性比那得強十倍。”

    說著杜縈迴捂住肚子：“幸虧只含了一口……”

    杜灼桃驚愕不已。

    “桃丫頭，”杜縈迴叫道，“你出來的時候，外頭是不是還沒靈爆？”

    “靈爆？”杜灼桃問。

    看她的反應確實不知。

    “那你看見過這東西被吞進來嗎？”杜縈迴又問。

    杜灼桃搖頭：“猙的吼聲很好辨認，若被吸進來，一定聽得見。”

    這隻猙身體完好，還沒來得及被消化，很可能是新吞進來的妖獸。

    可根據杜灼桃所述，就算是新吞，也肯定在他們之前。

    那就和剛剛的靈脈異動沒關係了。

    “這猙是被人故意投喂進來的。”杜縈迴說，“估計是要拿活髓丹喂嘯鰲。”

    何容與上前扶起他：“榮華，你怎知這屍體裡面有活髓丹？”

    杜縈迴：“我認識那個做活屍的……他用活髓丹把死人弄‘活’，桃丫頭說是他提議建獸池，我覺得他可能把這東西用妖獸身上了……”

    而且這妖獸比活屍還要厲害，分明是活著的時候喂進去，死了捅它也不會變乾癟，還能掙扎反擊。

    何容與聽完他的話一陣心悸。

    “這是證據，一定得帶回去給遠亭。”他攥緊丹藥。

    杜縈迴冷笑：“給他？說不準是他准許的！”

    杜灼桃搖頭：“遠亭師兄不會允許這麼做！”

    何容與神色不動，但杜縈迴知道他已經有這個懷疑了。

    “榮華，你帶著灼桃回去，我得翻一翻這裏，找找還有沒有別的活髓丹。”何容與說道。

    要是嘯鰲肚子裡化解了大量活髓丹，後果不堪設想。

    杜縈迴恢復了點：“一起找還能快點，現在就找。”

    何容與只得同意。

    “桃丫頭能跟著一起找不？”杜縈迴走過杜灼桃身邊。

    杜灼桃看著猙屍，這樣的找法……

    “不能你就待著。”杜縈迴道，“嘯鰲呼吸的時候會有風進來，小心點別被吹到水裏去。”

    杜灼桃沒心情說話，抱臂站著不動就當做回答了。

    何容與蹲在溪邊試了試水，並沒有明顯痛感。

    “岸上你來，我下水。”他說著脫靴挽了褲腳，蹚進溪流。

    杜縈迴看著他站在水裏摸魚似的撈來撈去，很放心地轉身去別處找。

    杜灼桃看著他們忙活了一會兒，還是待不住，走到猙屍旁邊。

    “啊……”她忽然捂住嘴巴，“是……是朝牙！”

    “是什麼？”杜縈迴回頭。

    “朝牙是名字。”何容與知道，“同灼桃常在一起玩的那隻猙。”

    杜灼桃撫著猙頭上的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杜縈迴看著他們的反應，忽然明白為什麼杜灼桃會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