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求名求分百思不得
應該直接對他說出來。
不過也不是那麼着急,畢竟還有兩日,一定說得上。
但這次若說了,蔣蘭宮會是什麼反應?
杜縈迴腦子裏一片亂麻。
要不是前生那次求婚,失敗到間接導致了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杜縈迴還不至於在這件事上那麼頭痛。
一句“和我成親”就能解決的事,如何就是難以開口。
要是說想娶天君,估計整個無盡洞天都會以為他瘋了。
娶不行,那嫁?
嫁也不是不行,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老臉誰愛要誰要,反正杜縈迴可以不要。
但是要是蔣蘭宮想多了呢?婚姻畢竟是件複雜的大事。
不不不,這件事並不重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很好,何必非要講究什麼老套的明媒正娶風光大嫁。
曾經想要給蔣蘭宮一個名分,現在換到自己身上,杜縈迴覺得名分這個東西……
——還是得要啊!
不然要是哪天再冒出什麼人喊鶴望蘭,他都沒名正言順的身份去掐那人脖子。
雖然,好像已經很久沒聽人說起過那種花了,可能經蔣尋棠一傳,人人都知道嘴不嚴會被倒插屁股開啟花,於是紛紛守口如瓶,不想變得太好看。
那這個名分也——還是得要。
明明蔣蘭宮已經向他坦誠了幾乎全部,杜縈迴卻依然覺得,他並沒有把某些心結徹底開啟。
比如他總是迴避承認與杜縈迴之間木已成舟的關係。
杜縈迴不大明白,現在蔣蘭宮應該不會再為身份的事情而自輕,畢竟別的不說,表面上扮演小媳婦的是他杜縈迴。整日裏乖巧又安生,帶兒帶女盡心盡力,從來不給惹事,賢內助非他莫屬。
所以蔣蘭宮到底還在彆扭什麼?
杜縈迴抱著琴木上多了兩排釘孔的無爭琴,坐在小金閣子樓梯上,凝望漸漸暗沉的天色。
“魔頭!”
杜縈迴扭頭望著院外,紅白供奉正在那裏望著他。
“君上說他今天晚上忙不完,不回寢宮了!”連翹扛著如意道。
“他住在天君殿?”杜縈迴問。
連翹:“君上今天也不住天君殿。”
旁邊三七挽著拂塵:“杜長老,晚輩今日也不在這方守夜,請杜長老隨意安歇。”
杜縈迴點頭,看著她們兩個離開。
連翹背手,避開三七飛了個東西給他。
杜縈迴抬手接住,是個紙條,捻開一看,歪歪扭扭印著幾排蠅頭小字:“今天青冥君說的事惹君上惱了,我和三七隨君上去辦事,回頭什麼情況等我訊息,你千萬別去找君上,也別問三七啊,她不讓我告訴你。”
杜縈迴抬頭看看她們的背影,三七似乎發現連翹遞紙條,側臉瞪了她一眼。
連翹嘻嘻哈哈賠笑哄她,背手金如意往山下指了指。
這是之前連翹給他通風報信約好的暗號,意思是:躲遠點先別回來。
杜縈迴等她們走沒了影子,把琴擱下便往山下走。
永晝宮之案後,歸元城開始了定時的開閉市,除了新開闢的花柳巷,別的地方一到暮鼓時分便都收拾了攤子。此時城中大道冷清晦暗,兩側的樓安靜對望,深黛色的木樓逐漸沉沒在夜色中。
杜縈迴趁著城門關閉的檔口進了城,中元節將至,他本以為前兩天就能破例開啟夜市,然而看現在城中的景象,多半是隻有過節當日纔會開了。
這麼清靜,上哪裏躲著去。
杜縈迴到處走走看看,花柳巷他是沒有多大興趣的,即便閉市沒有強制要求這些地方停止營業,卻也不準人在街上閒逛。
杜縈迴覺得自己孤零零在這兒逛蕩,像只鬼。
“喂!前面的站住!”
杜縈迴站住,回身一看,一列打著燈的修士身著心月狐道服朝他走來。
“什麼人?”為首的修士見他人高馬大,有些發憷地攥住腰間靈劍。
“杜岸,杜縈迴。”杜縈迴除了名字沒有什麼職號可報。
那人顯然沒認出他,搖搖手裏提燈:“管你誰,這個點兒了不能在街上閒逛,快點回家去!”
巡邏的修士多是從悅神峰督院過來,有的不怎麼熟杜縈迴,加之天色晚了,可能一時沒有看清。杜縈迴覺得他們也是公事公辦,不願為難他們,便準備上山先回金閣子躲一宿。
見他往上山城門走,那一列三個修士都十分詫異。
“喂喂,站住。”中間一個叫住他,“你上哪兒去?民居巷子不在那邊。”
“我家在上面。”杜縈迴說。
“你家在上面?瘋了吧,你墳還在下邊兒呢。”末尾的一個道。
“我從無盡洞天府下來的。”杜縈迴解釋。
他說完為首那個更警惕:“無盡洞天府中元節前也已經宵禁,你為何下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