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對質私怨邪盅入手
蔣蘭宮察覺到杜縈迴的威壓與往常大不相同,此時僵持無益。
“杜公給不出一個好的理由,我怎能答應讓鶴欽跟你切磋。高手過招,吐息之間便能見血,眼下二位都是我十分看重的人,任你們誰磕磕碰碰,我心裏都過意不去。”蔣蘭宮微笑,“況且杜公要鶴欽證明能力,並不需要。多年來鶴欽早已向我證明過了,他也僅僅應當向我一人證明而已。”
杜縈迴笑著退了一步,然後突然避過沈賜朝蔣蘭宮走去,剎那間翠綠玉笛挑上了他的喉嚨。
“退下。”沈賜話音冰冷。
“杜公,你是否忘記了自己的罪名?”蔣蘭宮不想再糾纏,“天君殿乃是公堂,以你的身份,早該自覺迴避。我是念在你花會維護有功,才準你隨同至此,更讓你看了繳獲之物,還不見好就收?”
“我方纔只是試試他會不會一時衝動,先手攻擊我。”杜縈迴只顧看蔣蘭宮,“既然你都不答應,那就沒辦法了,我不過是想面對面道個別而已,他站在這太礙事。”
沈賜字字清楚:“你無權擅自靠近君上。”
“是麼。”杜縈迴故意道,“但他一定很願意我靠近。”
“杜公既然說了要道別,那便儘早下去吧。”蔣蘭宮不想聽他再說,“鶴欽若無其他事,也可以回去了。”
沈賜手指捺在玉笛孔上,氣流從管中走過,發出細微帶著預警的嗚聲。
他站穩不動:“君上心軟,未免過縱此人。沈某斗膽,請君上公事公辦,將此人收押督院處理。”
“私怨都解決不了,哪還有什麼公事。”杜縈迴說。
蔣蘭宮坐穩等著看他要幹什麼。
杜縈迴冷眼看著沈賜:“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把你幹的事都忘了。我確實捨不得傷蔣殿,他如何對我我都能放下,但我從沒說放過你。”
沈賜薄紗裡的眉頭似乎緊了一下。
“杜岸。”蔣蘭宮警告。
杜縈迴依然在說:“不妨敞開天窗說亮話,這裏三個都不是生人,你們也不必再演戲。沈賜,不論蔣殿如何袒護你,你我之間的仇都不可能一筆勾銷。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尤其在我與蔣殿說話的時候,閉緊你的嘴,像你從前一樣。看著,或者滾開。”
沈賜呼吸加重,吹起面紗。
“別理他,他在挑釁。”蔣蘭宮望向杜縈迴。
杜縈迴看著他蒼白憔悴的樣子,不忍心說得再重了。
“今日先到這。”杜縈迴對沈賜道,“要不要切磋看你,我等著。”
他回望蔣蘭宮的眼神柔化許多,有意繞到屏風處要走裡面那條路。
蔣蘭宮緊盯著他離開,許久後纔敢抬手按住胸口。
沈賜見杜縈迴走了,忙走兩步跪在蔣蘭宮面前:“君上,可有不適?”
蔣蘭宮搖頭沒有言語,只將手搭在他肩上略微支撐了一下。
看到蔣蘭宮焦慮的模樣,沈賜這時候無法再提處置杜縈迴的事,只能陪著他沉默,並從懷裏掏出一件黑色的東西交到蔣蘭宮手中。
蔣蘭宮看了看這個黑罐子,道:“響骨盅……”
“是。”沈賜道,“驅邪之後已經可以隨身攜帶,君上這些日不妨帶著他,有這個東西,或可避過杜岸。”
蔣蘭宮舒展眉宇:“鶴欽之前才說過,凡事不應推脫給運氣。”
沈賜認錯道:“我那時心急口快,如今想想,若可一試,君上不如就試一試。”
蔣蘭宮點頭:“花會他們為難花盈袖時,莞刀派中似乎也有人在用此物,可見能震妖,其他的便難斷定了。不過,連杜岸也和我提起了這東西。鬼骰子轉運,真有說的那般靈驗?”
沈賜道:“我所知,菅宮主曾願以二十年壽元換一個響骨盅,可見此物的確名聲很大,效用不好說。”
蔣蘭宮愣:“那菅宮主手裏可也有一個?”
“沒有,不知何故,菅宮主雖然提出要換,但卻沒有將東西拿走。”
“也是了,他要是有,不至於還那般倒黴。”
蔣蘭宮又看了看這個狀貌平平無奇的東西:“這東西法器魔器不明,去找找那個制響骨盅的人,不要聲張。”
沈賜應聲。
蔣蘭宮表示收下響骨盅,轉言道:“今日委屈鶴欽了。”
沈賜輕輕攙著他:“他對我向來如此,屬下不會放在心上。只是杜岸圖謀不善,君上萬要提防。”
蔣蘭宮嘆氣:“他對我圖謀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前生都能那般,今世能好到哪去。不過他不殺我,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說完他又覺不妥,道:“勞煩鶴欽,迴避杜岸一些時日。”
“君上意下,要留他到杜驛……”沈賜說著便沒了聲音。
蔣蘭宮將那邪物在手裏搖了兩下,響起微弱的咔啦聲:“又是內鬼又是刺客,兩邊都不安生。我倒要等一等,看看為一個杜岸,還能搞出多少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