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傻
難道他吃過自己烤的兔子?
玉瑧的額頭頓時飄起了兩條黑線,哪有很難吃,連他徒弟那麼叼的嘴都讚不絕口,他懷疑白硯的舌頭一定有問題。
“那咱們就不要去找他了,好不好,我不喜歡不會烤兔子的人。”
“不行。”白硯拒絕的斬釘截鐵,“有一件事我必須得方面確定一下。”
玉瑧被他的表情嚇的冷汗直冒,左思右想自己好像也沒啥對不住他的,怎麼一副好像恨不得弄死他的表情。
唉,猜不透女人的心也就罷了,現在連男人的也整不明白了。算了,反正也要去會會那假貨,就當順路了。
“那……那好吧,我困了,想睡覺覺。”
玉瑧打著哈欠,一臉的可憐相。
白硯聲音緩了緩。“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你可不能丟下我啊。”
玉瑧咕噥一句便倒在了地上,調勻呼吸,卻沒什麼睡意。
當慣了傻子,他發現自己的腦子都不太好使了,這一天裡發生的事有點多,他得好好捋捋。
先是假貨現身,接著又遇到了那個冒充他的小兔崽子,他們倆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如果是到還好,若不是,這件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從玉老爺子和玉池青的表現就能看出,儘管御真近百年杳無音信,威望卻仍然在,小崽子若想開山立派,必定有很多人加入。
但願小崽子沒存什麼壞水,不然就揪下他的腦袋當球踢。
不爽的翻了個身,卻見白硯仍在岩石邊站著,清冷的月華籠在他的身上,似真似幻中,也憑添了幾分蕭瑟之感。
他有心事?
不過依他的性格,就算問了,他也未必會說。
對人影翻了個白眼,沒一會的功夫玉瑧就打起了呼嚕。
醒來天已經亮了,伸了個懶腰,簡直是神清氣爽。
抬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白硯竟然還在那站著。
不會是被人點穴了吧,玉瑧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剛要拍他,白硯忽然轉頭。
“你醒了。”
玉瑧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咧就要哭。
“你嚇到我了,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白硯無奈的看著他,自己就不該一時心軟帶這麼一個累贅。
“好了,嚇到你是我不對,趕緊起來吧。”
玉瑧抹了把鼻涕,決定還是見好就收吧,真把白硯氣跑了,就沒意思了。
便拍著屁股站了起來。“咱們往哪走啊,我不認識路。”
白硯淡淡說道。“跟著我就好。”
說罷當先下山,竟沒有一點的疲憊之態,玉瑧連跑帶顛的跟著,墨跡了一個多時辰,總算上了官道。誰知這白硯兜兜轉轉的,竟然又把他帶回了昨晚的江陰鎮。
看著鎮口的三個大字,白硯似乎有些驚愕,低低自語道。“怎麼又回來了?”
玉瑧一陣無語,感情這傢伙並不認識路。
他緊張兮兮的拽住了白硯,小聲說道。“公子,我不想來這,堂弟看到了會打我的。”
他不說,白硯都忘了這個茬,眼中頓時閃出了一絲神采。
“別怕,你堂弟根本不在這,這個城只是和昨晚的很像,但並不是一個,明白嗎,快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這纔是真正的糊弄傻子,看著那雙篤定的眼睛,玉瑧差點就信了。
“哪有長成一樣的城,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玉瑧撒腿就往外跑,卻覺腰間一痛,立即就不能動了。
白硯抬手抓住他的腰帶,在城中來回的奔跑,順便還偷了人家一個斗笠,玉瑧真是看的哭笑不得,可他被點了穴,既說不了話,也動彈不了,就在他快被拎吐出的來的時候,白硯總算找到了昨天那家店。
“店家,昨天那幾個人呢?”
店老闆怔了一下,隨即便認出了那身衣服,不由又想起這白衣公子那招空手接白刃,當真是驚豔的很。
“公子就是昨晚的……”
“是,其他人呢?”
白硯把玉瑧往地上一杵。“就是和他一起來的。”
店老闆端詳了一下說。“原來是這位公子,唉,那幾個人一大早就走了,還說……”
白硯皺眉。“說什麼了?”
“說總算扔下了這個累贅,要是死了,他們也省心了。”
“居然一點親情都不顧,這些人簡直……”不自然的瞅了一眼玉瑧,白硯又把“畜生不如”那幾個字嚥了回去。
彈指拍開了玉瑧的穴道,心情複雜的說道。“罷了。今日他想吃什麼,你照做就是。”
玉瑧揉了揉被拎的酸脹的腰,受寵若驚的說道。“我要吃燒雞,烤鴨,豬蹄,還有大鮎魚。”
店老闆為難的說道。“不是小的不給你們做,實在是食材有限,蒸個包子啥的到還能做。”
玉瑧頓時不樂意了。“你們鎮子難道沒有市集嗎,為什麼不去買?”
“有是有,只是最近連發命案,弄的人心惶惶,外邊的都不敢來賣東西了。”
白硯抬眸問道。“店老闆,你可知這人究竟是怎麼死的,兇手抓到了嗎?”
昨天他也是跟著血腥味稀裏糊塗的走到了這裏,被震三江和玉瑧一攪合,他已把這件事給忘了。
店老闆嘆著氣道。“官差到是來了幾個,可卻什麼都沒查出來,要是以往這個時候,我這小店早就滿員了。”
正說到這,店裏走進了一個女人,穿的破破爛爛,臉色煞白,嘴唇子乾的就和幾天沒喝水似的,看著就挺嚇人。
店老闆嚇的一跳,見那白衣公子仍舊一臉淡定的喝著茶,才撞著膽子上前問道。“姑娘,要吃飯……還是住店啊?”
“我要吃肉,給我肉吃。”
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店老闆,忽然伸出手,惡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氣從旁裡飛出,直擊女人的眉心。
女人尖叫一聲,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下一秒,臉上的面板血管忽然暴漲起來,竟似佈滿了無數條猙獰的紅線。
玉瑧“媽呀”一聲鑽到了凳子底下。
他害怕是假,驚異卻是真的。相信白硯也已看出,這人已成了魔魘吸血獸的傀儡。
百年前,魔魘大軍突破鎮界杯,大舉攻入玄境,御真等人聯合各派誅殺魔軍,奈何其數量龐大,無法殺絕,最終只能將其趕回蠻荒密林。而這魔魘吸血獸就是魔物其中的一種,四蹄如馬,身體如豬,其嘴長而尖,專以吸食人血為生,被咬者心智喪失,靠以血肉為食,恐怖而又殘忍,曾一度讓玄境恐慌不已,談魔而色變。
當日為穩妥起見,各派首腦均在蠻荒密林的封印中留下自己的少量真元,若真有妖魔逃出,真元自會感應,玉瑧在玉家待了這麼久,都沒聽到老爺子八卦過這件事,看樣子,應該不是封印的原因。
思量間,就見白硯在女人頭頂連點了數下,女人頓時沒了聲,臉上的紅絲也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玉瑧暗自點了下頭,這套封穴手法還是他教白硯的,沒想到他還記得。但卻是治標不治本,這女人雖然活著,卻也與行屍無異了。
“公……公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店老闆慢慢緩過了神,舌頭卻不太利索。
“這件事一時半會恐怕說不清,店老闆,你可知她家住哪裏?”
白硯話音剛落,門外便衝進了一個老嫗,她一下撲到女人的身邊,便開始放聲大哭。
經詢問才知道,這姑娘是她的女兒,前幾天進了山,人一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
玉瑧就盼著白硯能問問是哪座山,誰知他聽完了人就沒了影。
玉瑧不由冒出了一滴冷汗,他連這麼明顯的客棧都找不到,恐怕這一去也回不來了。
“大娘,你知不知道是哪座山。”
老嫗邊哭邊往北邊指了指,沒等她說出名字,就發現這個少年人也沒了。
出了江陰鎮,玉瑧再無顧忌,雙肩一震,身上已多了一件和那冒牌貨一樣的裝束,不同在於,玉瑧所穿戴的是一件法器,名叫魔幽幛。
此物乃他成名前所得,因造型難看,很快就被玉樹臨風的他給喜新厭舊了,除了那個眼光另類的小兔崽子,根本就沒人見過了,這也是他敢放心大膽穿戴的原因。
鬆了鬆筋骨,人就直奔北山,白硯雖然得找,但除魔魘卻是刻不容緩。
站在山頂,以神識搜尋了一圈,卻是無比的失望,此處一片寧靜,竟然沒有發現有人或其他生物的跡象。
這可就怪了,對於魔魘的氣息恐怕沒人比他再熟悉,若有,定然難逃出他的火眼金睛,難不成他真的退步到連個魔物都能看走眼的地步了?
不對。
女人身上隱隱繚繞著的黑氣,正是魔氣積而不散的特徵,玉瑧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否則白硯也不會用那種手法拍暈她。
想起白硯,玉瑧不禁一陣頭疼,出來也有一個時辰了,這傻子估計已經跑丟了。
既然找不到魔魘,那就去找白硯吧,玉瑧的腳步剛動,就聽身後響起了一聲刺耳的陰笑聲。
“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是嗎?”
玉瑧渾不在意的轉過身,看到了眼前的東西,腸胃不由一陣翻涌。
這的確已不能稱之為人,他嘴已經變成了和蚊子一樣的長針,身體也像被水泡了一樣,比正常人大出好幾倍,此刻正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貪婪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