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如楓到了府門外，他纔想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然而他瞧見採月神色憔悴，麵露憂愁，心裏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出了何事？”

    縱然心有不安，季如楓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神色，讓人猜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採月以頭搶地，跪在地上懇求道：“我家小主昏迷了一天一夜，奴婢實在是束手無策，只得來求督主大人來救小主的性命！”

    季如楓的眸光晦暗不明，冷聲道：“去請樊伯過來一趟……”

    顧羿聽此言，點了點頭，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不過片刻，一個頭發花白，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者就隨著顧羿出現在府門前。

    樊伯恭敬行禮道：“督主大人。”

    “樊伯不必多禮，上車吧。”

    季如楓話音一落，然後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採月。

    採月會意，在樊伯上了馬車以後，她也惴惴不安的上去了。

    怎麼說呢，跟兇名在外的季督主同乘，氣氛很是壓抑，冷不丁被他的眼神一掃，都不自覺崩起神經。

    這人著實可怕，哪怕她暗衛出身，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在殺人如麻的季督主跟前，氣勢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身上的嗜血之氣，在猶如實質的殺氣中，敗下陣來，不免心裏想起當初岑統領對此人的評價來。

    “世間若有可怖者，當以季督主為首。心性之狠毒，不亞於地府閻君……”

    季督主是統領都要避著的人，她一個小小暗衛，又怎能拭其鋒芒？

    但爲了小主，她又不得不與此人打交道。唉，真讓人揪心……

    時間就在採月忐忑不安中悄然流逝，等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她才驚覺。

    她這個時候顧不得別人怎麼想她家小主跟季督主的關係，徑直領了人去了飛雪苑。

    樊伯是隱世名醫，當初季如楓初掌東廠，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幾乎每天都能遇上幾波刺殺，而且手段層出不窮。有兩次季如楓都險些沒挺過去，還是仰仗了樊伯的妙手，轉危為安……

    是以，季如楓對樊伯頗為信任。而樊伯亦是他的專用大夫，就是皇上得了頑疾，也只是偶爾請樊伯出手。

    讓樊伯給一個失寵的嬪妃醫治，即便季如楓不說緣由，單單是這個決定就已經讓樊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了。

    季如楓不疾不徐的進了飛雪苑，樊伯一瞧見床榻上昏睡的女子，便上前看診。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樊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眉間卻是凝了一絲困惑。

    從脈象上來看此女的身子並無大礙，但她哪怕昏迷，額頭上還不自覺浸出的冷汗，著實又沒辦法解釋。

    一個沒病的人，神色不會這般憔悴，身上還一陣陣的冒著冷汗……

    然而若說有病，他又不知病灶在何處？

    他從醫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事……

    季如楓認識樊伯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躊躇的表情。

    他這個時候也沒心思閒坐著了，聲音不自覺帶上一抹焦躁：“樊伯，如何？”

    樊伯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嘆了一口氣道：“請督主大人恕罪，老朽無能，不知這位姑娘患了何疾……”

    季如楓蹙了蹙那雙極為好看的眉，語氣加重了幾分：“可有性命之憂？”

    樊伯神色複雜道：“暫無。”

    季如楓瞧見她蒼白的容顏，心裏驀地一疼，眸光暗了暗，道：“可用開什麼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