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顯然沒打算告訴鏡無心，那人他也認識，就是之前那個夙千琴。

    好在鏡無心是個知進退，懂分寸的，問到了答案，也就沒追問下去。反而頗為好心的提醒了幾句，“尊上，冥界與上界已有萬載不曾來往，據傳是因為上界的登仙天階無故斷裂。我曾機緣巧合見識過那斷裂的登仙天階，瞧著似乎不大對勁。若他日尊上遇到，還請多加思量。這六界大有人在，尊上不必把一切都扛在肩上。即便是神，也不是萬能的。神也會受傷，也會疼，也會死……”

    鏡無心話說的哀傷，語氣帶著酸澀之意，卻是嘔心瀝血，拳拳之心。至於向晚晴信或者不信，亦或者能信幾分，他也不強求。

    還是那句話，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各人有各人的責任要擔。他能護她一次兩次，卻不能次次都護她周全，而且，他護著的她遠非常人，護一次的代價就極大極大了……

    嗬，若說以後真有錢誰能時刻護著她，他卻是不敢想的。

    她生來就是該站在那雲端之上，孤家寡人，有些責任，無人能替她扛。

    向晚晴狀似無意問道，“所以，你也會死嗎？”

    鏡無心輕笑幾聲，沒有回答，看樣子是預設了。

    向晚晴又出言道，“你不說話，除非是因為你下界不是爲了歷劫……所以，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鏡無心：“我此番下界遇到尊上之際，我便知曉，我的大限將至。到今日，我也不曾後悔過……”

    向晚晴：“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會考慮用彼岸花為你引魂，屆時，若是時機得當，我會替你尋個好軀體……”

    向晚晴從鏡無心剛纔的話裡，已然猜到了自己被季如楓囚禁之際，最後出現的那一線生機，正是鏡無心所為。原是她錯怪他了，一報還一報，她救不了他的性命，但保個魂魄，應該不在話下。故而，她纔有此一言。

    鏡無心搖頭拒絕道：“尊上有這個心，我心下就感激不盡了。只是著實不必了，生死有命，天道輪迴，終究是強求不得……”

    其實，哪裏有什麼強求不得的，只是鏡無心有自個兒的打算，那魂魄另有他用，自是不能落到向晚晴手裏的，否則他今日說的這些，豈不是都白費了。

    向晚晴：“罷了，既然你已然有了決定，我也不便多加干涉。總之，有需要我幫忙的，儘可告訴我。”

    “好！”

    鏡無心知曉向晚晴的性子，故而沒有推辭，便應了下來。

    向晚晴見鏡無心精神尚可，稍微思索片刻，又從系統商城購買了幾瓶靈丹，隨手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

    鏡無心等到向晚晴走後，用手指摩挲著那青玉瓷瓶，臉上那溫柔至極的笑容，能溺死個人！

    日子一日日過去，就在向晚晴以為風雨暫歇的時候，鏡無心悄無聲息的去世了。

    向晚晴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有些沒回過神。雖然早有預料，可有她給的靈丹在，鏡無心撐上個把月不在話下，人怎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沒了呢……

    不僅向晚晴想不通，就是明敘也沒想通。他看著好友離世時嘴角含笑，無端有種驚心，似乎是有什麼事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