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有些傻眼了，語氣頗為侷促道：“婆婆，對不起，是我太笨手笨腳了……”

    姜婆婆見此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神色溫和的開了口：“沒事，水灑了就灑了吧，左右都是要給樹澆水的……”

    向晚晴心裏愈加愧疚了，便提議道：“那我等下折回山上再挑兩桶水，婆婆先回去吧，我順著山路就能下去了。”

    姜婆婆神色極為自然的開口接道：“不必這麼麻煩了，既然都到了這兒，就在這裏打了水再回去吧。”

    向晚晴心下一片啞然，這裏離山下明明更近，為何姜婆婆還要專門跑到半山腰的那處小溪邊兒提水？直接去這裏提水不是更方便嗎？

    或許是向晚晴臉上的詫異表現的太過明顯了，也或許是姜婆婆觸景傷懷，總之，她開口解釋了一番。

    “這片林子早年是我遇到成子他爹的地方，後來她不嫌棄我一個無依無靠，命硬的女人，我就在一個月的時候嫁給了他。老苗這一輩對不起老苗家的祖宗，對不起他爹孃，對不起村裏這些左鄰右舍，可獨獨對得起我！”

    “我這條命本就是他救得，我想著，百年後要死也是我先死啊，誰知他和成子竟然走在我的前頭……這裏有一口小水井，是成子他爹親手給我挖的。他走之前，一直在為我考慮，而我到了最後才知曉他的良苦用心，他和孩子是代我死的啊！明明最該死的是我啊！”

    說到最後姜婆婆的情緒有些失控，向晚晴見此連忙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已矣。若婆婆的丈夫和孩子是被人所害，總要給他們報了仇，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寧纔是！婆婆，我會幫你報仇的！”

    姜婆婆渾濁的眸子緊緊盯著向晚晴，精光乍現：“孩子，你來鳳城真的是來找親戚的嗎？鳳城跟外面的人至少有六年未跟外人通訊了……”

    姜婆婆身負仇恨，既然還能這般艱難的活在世上，定然是有其未了的心願，可她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這短短半日接觸下來，她可以大概看出向晚晴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在那幾個老漢出言譏諷的時候，她會站出來維護。

    就是現在向晚晴說出要幫她報仇的話，她第一反應不是殺了她，而是問她的來歷。

    其實從一開始，姜婆婆對向晚晴就是不同的。

    “婆婆，我……”向晚晴看著真誠待她的姜婆婆，是真的不想隱瞞，所以她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解釋道：“婆婆，這裏安全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姜婆婆聽此也不覺得詫異，反而開口道：“你隨我來……”

    說著，就讓向晚晴拎著兩個桶，進了墳包後頭一個極其偏僻，被雜草掩映的小石洞裡。

    小石洞的洞口看起來極小，只能彎腰透過，但是進去後空間很寬闊，光線也很明亮，裡面一應擺設都是用石頭打磨的，很光滑很乾淨，看的出來是有人經常在這裏打掃。

    姜婆婆指著石凳，示意她坐下：“這裏除了我跟老伴兒，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有什麼話可以在這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