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牧晴聽了也心裏一緊，跑上前去看了看，那塊骨頭呈灰白色，細細長長的一根，上面殘存了些許皮肉，黑乎乎的，臭不可聞，在呂一撥動的時候，蒼蠅也嗡嗡地上下翻飛，噁心至極。

    牧晴後退了一步：“咱們四處找找，看看是不是還有別的。”

    這樣找下來，又有新的發現，周圍幾十米外的地方，又陸續發現了一些腐肉與骨頭，呂一檢視得仔細：“你看那些汗毛和痣，還有這些頭髮，這肯定是人的屍骨。會不會是那個失蹤的學生？”

    牧晴走到遠一點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得沒錯，果然是些吃人的東西。”

    呂一四處看了看：“咱們做個記號，等下了山之後，就報警。”

    呂一扯下自己一隻袖子，把它綁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遠遠地看上去，倒是十分明顯。在這樣的深山老林，極易迷路，看哪哪都差不多，沒有標識的話，真怕找不到。

    兩人換了條路繼續行走，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呂一的肚子咕咕直叫，那聲音隔著肚皮傳來，傳到了牧晴耳朵裡。

    “他們沒給你吃東西嗎？”牧晴問她。

    呂一翻了個白眼：“肌肉男給了一坨像肉一樣的東西，我不敢吃，萬一下了毒咋辦？再說，萬一是那鬼東西的肉呢，我寧肯餓死。”

    牧晴笑話她：“你倒是威武不能屈。我翻翻我包裡有吃的沒有。”

    她找了半天，只在包裡找到了一小袋餅乾，兩人就著水壺裏的水，一人一半分著吃了。又在路旁的大石頭上坐了一陣子，纔算恢復了體力。

    下午繼續出發時，呂一嘀咕了一句：“要是找不到他們，我們晚上就回機修廠吧，那裏好歹有睡覺的地方。”

    “機修廠？”牧晴想了想：“也好，東西都在那裏。”

    兩人這趟回去，本是漫無目的，可是走了兩個小時之後，又到了與黑衣男人分開的地方，呂一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我記得是從上面下來的，要不我們直接上山？”

    “行。”牧晴相信她的直覺，女人的直覺往往奇準，這一點在很多事情中都得到過驗證。比如前幾年研究所裡，一位女性研究員就憑著直覺喊住了正要上校車的女兒，然後半個小時之後，校車就在過橋的時候輪胎爆炸，滑進了江裡。

    再比如自己母親當時也直覺很準，她帶著自己數次死裏逃生，最驚險的一次是躲在死人堆裡，憋著一口氣一聲不坑躲過了門口亂晃的野狗。

    當時母親說的是：“它們聞到我們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就不會來了。”

    “媽媽，它們會吃人嗎？”小牧晴問了起來。

    母親搖頭，對女兒的智商一臉鄙夷：“大概不吃吧，你沒見咬死了這麼多，卻沒有一個被吃掉的？”

    想到這裏，牧晴停下了腳步：“呂一，我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呂一回頭看她。

    牧晴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麼當年那些野狗不吃人，可是現在那些……我們看到的骨頭上面，根本沒什麼肉了。”

    呂一一臉菜色：“它們也許不是同一物種吧？”

    牧晴搖頭：“它們的眼睛裏，那種光芒一模一樣，我寧願相信是野狗發生了什麼變化，纔會變得越來越可怕了。”

    對於這個問題，呂一內心滿是驚恐，可是她回答不出來，鬼知道那群東西是怎麼回事？不過她與牧晴想法一致，那兩個男人肯定是清楚的，找到他們，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兩人越往上走，呂一的表情越是古怪，末了，她指著前面濃濃的霧氣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牧晴搖頭：“什麼香味，沒有啊？”

    “不是……”呂一搖頭：“你仔細聞聞。”

    不知道是她給的心理暗示還是真有香味，往前又走了幾步的牧晴真的聞到了什麼，那似乎是夜來香混合了驅蚊水的味道，聞起來並不讓人愉快，反而有些令人作嘔的感覺。

    呂一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昨天也是一直往上走時，肌肉男說了一句讓我憋住氣，說這味道聞多了，會出現幻覺。貌似就是這個味。咱們往前面走就沒錯，注意調整呼吸就對了。”

    牧晴心裏一喜，找對了方向總是好事。她看著呂一拿了頭巾捂住口鼻，她自己也取出口罩戴上：“走吧，迅速透過這裏。”

    縱是兩人做足了準備，那股氣味仍時不時地在呼吸的間歇裡涌了過來，悶香之餘，讓人頭暈腦脹。久而久之，胸口莫名地憋悶，隱隱有不愉快的感覺升騰而起，似乎那些久遠的苦楚記憶全都涌了出來。

    牧晴皺著眉，看一點旁邊的呂一，她的表情也是如此。再看看周圍的樹木，上面全長著宛若拳頭大小，一團一團簌擁緊密的花朵，看起來溫和無害，純潔動人，而那古怪的香味全來自由它們。

    兩人死死地捂住口鼻，用最快的速度透過了此地。直到那股異香淡淡消散了去，呂一才鬆了口氣：“昨天也是這樣，一開始我沒引起重視，結果走了一半，腦袋就嗡嗡作響，總看見我爸在前面，鮮血淋漓地對我笑，他還對我說，讓我跟他一塊兒去死吧……”

    “這花這麼厲害？它叫什麼名字呀？”牧晴仔細想想：“我知道的有致幻效果的植物有好多種，比如曼陀羅、苦艾草、蘑菇也勉強算吧……這種花倒是從沒見過。”

    呂一也說自己從小在山裏長大，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咱們避著點就對了，反正我覺得這個山，怪怪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穿過某一處密林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個好大的斜坡，看著十分陡峭，牧晴指著那裏說：“你記憶裡有來這裏嗎？”

    呂一看了看，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好像……我記得快到的一段路上，有幾次差點滑了下來，路上全是沙子，肌肉男拽了我好幾下。”

    “沙子？”牧晴抿緊嘴唇，走到那裏，伸出手捻了一點泥土在手裏把玩：“沒錯，這裏麵的確有許多泥沙，咱們往……”

    牧晴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了呂一的尖叫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