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消失的獵物
“誰……”呂一正要發問,一隻手及時地掩住了她的嘴,身後傳來了牧晴的聲音:“噓,是我。”
“唔唔……”呂一掙脫開來:“抓到人了?”
牧晴搖頭:“十秒鐘之前,已經跑了。”
牧晴的臉色很難看,縱是這麼黑的空間裡,呂一也能感覺到她通體的一股寒氣,正要追問時,牧明冒了一句:“那個東西……不是人。”
呂一不解:“不是人?難道是當年的那些野狗?”
她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可笑,隔了二十年了,浮龜山都被封鎖成了這個樣子,它們還能活著?
“回去再說。”牧晴拽著她的手,從澡堂裡閃了出來,四處觀察一番後,用最快的速度往辦公樓走去。
待到她們重新爬上樓頂,牧晴飛快地跑到欄杆旁,四處打探了一番,然後才呼了一口氣,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後,急急地說道:“呂一,剛剛那東西我看見了,它們不是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野狗。”
“那是啥?”呂一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霧中,這兩天的經歷,每一分鐘都是惶恐不安的。
牧晴皺眉:“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但是體形很大,就像熊一樣,它的牙齒很尖,白得晃眼睛,腦袋也很大,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野獸……”
呂一一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是不是山上跑來的野獸啊?”
“我不知道,我在想,前幾天發現的那些糞便、腳印和毛髮應該都是它們身上的。”牧晴翻出了手機裡儲存的那張截圖:“不是這個黑衣人,絕對不是。”
呂一湊過來看了一眼:“嗯,這個很明顯,就是正常的人呀。”
牧晴看了她一眼:“我甚至懷疑,當時在裝配車間,我爬到管道上時,下面出現的那個黑影,也是這個東西。”
“那麼這個工廠裡,除了咱們和那隻怪物,還有另外一個人。”呂一緊張地四處看了看:“殺死學生的兇手,究竟是黑衣人還是那隻怪物?”
牧晴搖了搖頭:“我也特別迷惑,但是如果那些屍塊身上的皮剝掉了,那肯定是人為的……我當時看得不太清楚。”
呂一點頭,建議道:“要不天亮之後,我們再去看看那袋屍塊?我在縣醫院裏打過雜,我見過那些東西,說不定我能認出來。”
七八年前,呂一母親得了急性肝炎,家裏沒有餘錢住院,情急之下,她求了縣醫院的院長,說自己可以在醫院打雜還賬,這才救了母親一命。
縣醫院不大,但是經常會有小型的手術,比如截肢、流產,清除息肉與腫瘤,呂一在那裏待了大半年,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麼分辨。
說起來,人的肉分開之後,與動物的當真沒啥區別,只能從表皮、特殊部位、骨節大小區別出來,特別是痣、斑點更能證明。
“牧晴,我不相信那些屍塊就處理得那麼幹淨,肯定能找到證據。”呂一很有信心。
牧晴見她分析得有道理,也應了一聲:“那麼就聽你的,我們天亮去看看。”
兩個人根本沒心思再睡下去,這一夜發生的事,折騰得人昏昏沉沉的。兩個人一個做早飯,另一個拿瞭望遠鏡觀察動靜,等著天亮。
此時正是天將亮未亮的時刻,太陽躲在暗處,就像永遠也跳不出來似的,讓人隱隱感到恐慌,牧晴甚至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講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一群年輕人驅車去了十幾裏外的山頂,想在那裏看日出,讓人驚訝的是,一直等到早上九點,太陽都沒升起來,他們不解其意,正糾結著是繼續等還是下山時,山下忽然發生了毀滅性的地震。
他們看著那些房屋轟然倒塌,幾十層的高樓就像積木一樣,傾翻下來,而此時,已經逃不出去了,因為山體也開始崩塌,已經從山那頭延續到了這裏……
那本書很短,最多不過七八萬字,有一大半都是在想那群年輕人逃難的經過,最後的結局自然也是有主角光環的,除了男女主角,整座城市,竟無一人存活下來。
此時的牧晴忽然想到了那樣的場景,也感覺自己和呂一也在等待那永遠不會出現的日出,她甚至調換了望遠鏡的方向,對準了東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再然後,那個紅通通的猶如鴨蛋黃一樣的太陽慢慢悠悠晃了出來,牧晴提到嗓子眼的心,此時才安安穩穩地落了下去。
這邊的呂一已經做好了早飯,她燒了水,兌了兩碗玉米糊糊,另外熱了一種三角形的焦黃色的餅子:“這是蕎麥餅,不知道你吃得慣不,才吃有點苦,回味卻是很香的。”
牧晴心裏一暖,自己以前就吃不慣雲南的食物,總嫌食堂的炒肉絲太老,左右就是那幾個味道,那時呂一知道了,每次來廠裡,都偷偷給她帶吃的,有時候是幾塊糖果,有時候是用油紙包的兩塊排骨。
那也是許多年前,那段苦悶難熬的日子裏,唯一的一點歡樂了。
兩個人迅速解決了早飯,早早地下了樓,兩人一前一後地往車間走去,一路上警惕得很,生怕遇到什麼情況。
不過今天早上卻是很安靜,四周鴉雀無聲,除了地上的落葉被踩碎的嘎吱聲,這裏平靜如水。
兩人走到車間前門時,又發現了大門外的守山人,那人好像纔來接班,還叨著煙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觀望了一陣就走遠了。
“昨天我來的時候,看見那兩個守山的嘀嘀咕咕什麼,說起來也奇怪,他們的長相你覺得奇怪不?”呂一忽然說。
牧晴愣了一下:“長相不是很正常嗎?”是啊,當地人的面板都比較黑,看起來粗糙一些,胖子較少,多是乾瘦乾瘦的體型。
呂一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都是絡腮鬍,手上和腿上的毛髮也太多了。就跟雙胞胎一樣。”
牧晴壓低了聲音:“這個我注意到了,應該也是巧合。應該是地域性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