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該生氣，氣登記員玩家們欺騙他們的友情還是拐騙了某些人的感情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將自己的立場和登記員玩家對調後，她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越想越鼻酸難過。

    ‘他們只能看著相處許多的同伴一個個相繼離開回到現實中，而他們卻只能留下來耶，不覺得可憐嗎？’如果她是登記員玩家，面對一起生活許久的同伴們一個接連一個的回到現實，而他們卻徘徊活在這個走不出去的遊戲世界，帶著同伴們給予的歡樂回憶去迎接另一組新的同伴，如此的周而復始，就像個圓永遠沒有稜角缺口，圈也依然緊黏成圓。

    哀傷的氣氛染上了每個人的臉，連大而化之沒什麼神經的薩茲也垮下肩，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的確是蠻可憐的。’

    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不是個猜測而已嗎？瞧瞧他們有必要這麼難過嗎？不過如果是真的，小橘子覺得那些登記員玩家們應該會超級感動。

    因為關心，在新紀元中真的是個非常稀少的情感，人和人的距離遠了、淡了，所有一切原始的感情也在同時間被捨棄了，所以小橘子看到他們臉上對登記員玩家們涌起的悲傷時，她覺得那些登記員玩家們知道有人這麼關心他們後，應該不止是感動，還會很高興。

    ‘哎喲，不要再繼續猜了啦，想知道還不簡單，走！’看不過他們臉上的愁雲，也覺得這件事應該要給他們一個正確答案，小橘子一把拉起紀念品和芯綺苡就要往門口走，而跟在她後頭的咢天也拉著風語寧及薩茲一同跟上。

    ‘我們要走去哪啊？’

    ‘別忘了小可啊，在這裏無論是遇上了什麼事找她就對了。’丟了個笨蛋的眼神給呆滯不明白的薩茲，小橘子沒好氣地提醒他們，與其在這裏胡亂猜測煩心，不如直接去找人問不就得了，簡單快速又方便不是嗎？

    經小橘子這麼一提醒，紀念品他們才猛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對吼！都忘了還有萬事通的小可！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小可連看都不想看他們，寧願盯著牆壁看。

    ‘你們真的很無聊耶，竟然還會想到這種事情？說，這種訊息是誰告訴你們的啊？’真虧他們想的出來這種論調，登記員玩家是一堆電腦程式虛擬出來的人物，他們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耶。

    不過……好像一般的遊戲都是這樣設定的沒錯捏。

    ‘是我們自己猜測的。’風語寧眼睛轉到一旁，再咕嚕嚕地轉回小可身上，總不能說是瑞特把他的猜測告訴自己，然後自己再把它說出來的吧。

    小可眼一瞄，停下敲打桌面的無意義動作，她轉頭看著坐在面前的他們，單手支在下巴上。

    ‘我問你們，是不是虛擬出來的人格重要嗎？有沒有真實的軀體重要嗎？沒辨法和你們一樣在現實中呼吸跑跳重要嗎？’

    沒料到向來有問必答的小可會這麼回問他們，一時之間，他們全都說不出話，不管他們有沒有回答的意願，小可又一連丟出了好幾個問題。

    ‘在現實中，你們哪一個人不是成天都黏在電腦前和電腦聊天說話的？有誰是完全不用依靠電腦就能活下去的？你們接觸過的電腦有比真正的人類少嗎？一天二十四小時中，你們到底花了多少時間在電腦前？在這來創紀元中以前，你們有碰觸過和你們一樣帶著溫暖觸感的人類嗎？’

    現實中的電腦管家不也是虛擬的人格嗎？他們雖然擁有真實能夠觸控和跑跳的軀體，不過他們並不像人一樣能夠呼吸，因為呼吸是有生命的事物才做的到的，對於虛擬出來的電腦人格們而言，即使外表再怎麼像人類，能力再怎麼強，所以呼吸這件事他們實在是做不到也虛擬不出來。

    而據她所知，目前的現實中似乎沒什麼人會去在意這件事，人們變得只在乎自己，就算能夠陪伴他們消遣無聊寂寞的電腦終究只是一堆程式這件事也都無所謂了。

    那麼換個角度想，電腦管家和他們這些登記員玩家有什麼不同？還不都是虛擬出來的人格嗎？

    這樣的話何必去計較這麼多哩。

    只不過，他們似乎忘了，創紀元並不算是一般普通的網路遊戲，雖然他們目前還無法查覺，但小可想，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知道創紀元為什麼存在。

    小可的問話他們全都面面相覷了好一會，薩茲更是直接扳手指認真數著在現實中和電腦相處的時數，但纔算到一半就被小橘子直接抽了下頭並且直接在隊頻中罵。

    “笨蛋，你還真的扳手指在數啊。”小橘子頭一轉，又發現另一邊的風語寧也悄悄地伸出手慢慢數，她眼一瞪，嚇得風語寧把手縮回身後，他們兩個的反應讓咢天忍不住捂嘴竊笑。

    “咢天你別偷笑！真是的，不好好管一下小橘子就算了，還放任她欺負他們，嗚，他們真可憐。”

    聽不到他們在隊頻中的對話的小可沒多去注意他們的小動作，她抬眼盯著咬唇不語的芯綺苡，她看到她好像趁沒人發現時偷偷抬手抹掉眼中那些可疑的水光，有些好奇的想問，從眼中流出水不會痛嗎？如果會痛的話，是哪裏在痛？

    眼睛？還是心？

    不過再怎麼好奇，小可還是把想說的話說完。

    ‘我知道你們不曾碰觸過人類，甚至是也忘了人類是溫暖柔軟的，因為你們接觸到的只是一堆冰冷的電腦儀器裝置，說不定在你們的人生中除了父母以外從來不曾見過其他人。’

    ‘但再怎麼樣，登記員終究只是登記員啊，是人類所撰寫出來的程式。’紀念品出聲，雖然小可的話她無法反駁，但她覺得電腦終究是電腦，就算遊戲中出現的登記員們擁有再多豐富的感情也只不過是由人類撰寫而出的虛擬生命，它們還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人啊。

    小可眉一挑，收起剛剛的認真表情，臉上掛著的笑突然間變的很有意味。‘哦，那麼要是結果你們的猜測是錯誤的呢？說不定我也和你們一樣是會跑會跳，呼吸著同樣空氣的真實人類呢？’

    登記員玩家和他們一樣是從現實中過來的人類！？

    是啊，對啊！既然他們都能夠只靠腦波連結器進入了，哪麼也不能保證說登記員產生的方式也和玩家一樣，只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登記員啊？而且人數還比真正玩家多出好幾倍，那些人是從哪來的？又為什麼會甘願做個遊戲中的登記員。

    ‘你們也是人類？’紀念品努力的想辨認出小可話中的真偽，雖然這件事也是不無可能啦，但她還是抱持著高度懷疑的心態。

    芯綺苡不太相信小可所說的可能。‘對啊對啊，小可你真的是現實中的人嗎？真的不是程式？’

    看著一張張寫滿懷疑不信的臉，小可搖頭哀嘆了聲。

    ‘真是一群頑固的笨蛋。’這幾個還是一樣沒變嘛，又呆又笨，會想到他們只是虛擬人格這一點是很好沒錯啦，但能不能請他們再多殺些腦細胞，再多仔細的想一想啊。

    不過最後小可認為，要他們想仔細一點似乎有點難，也太勉強了，於是她兩手一攤，給了個像是回答又不像是答案的回話。

    ‘是，或不是，重要嗎？’

    細白的沙上散落一些美麗的貝殼，幾隻張著大螯的螃蟹悠閒的在海灘上散步，太陽高掛在天上努力釋放他的熱情，美麗的藍色大海中綴著幾條白浪，隨著海潮拍打上岸，深深的吸口氣，充斥在鼻間的是鹼鹼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