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窗外,點點柔和的月光從鏤空的窗洞中折射進來。
明落醒來,屋內漆黑一片,身體在夜色中凍得瑟瑟發抖,抬頭看,一小方窗戶中,形成一個小小的天地,彎月高懸,星羅密佈。
身下地面泌涼如冰,明落縮在一個角落中,腦海中的神識與系統進行著交流。
009,幫我開啟空調,給我取下暖。
系統:……
對不起,我們沒有這項服務。
那我可以申請嗎?
009頓了頓:那我向上申報讓主神在我的系統介面加上一條空調技能。
明落:這麼麻煩!那算了!我怕沒等你申報成功,我就已經冷死了。
哎,寒夜慢慢,真是空虛寂寞冷。
明落感嘆完,繼續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夜色中,嘻嘻索索的腳步聲傳進耳朵,藉着夜色依稀可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輕輕推開門。
少女一身丫鬟服飾,手中提著一隻掌小巧的燈,悠悠晃晃光暈如豆。
小姐,青碧走到明落的面前。
少爺讓我給小姐帶了吃食,小姐快些吃,可不能讓夫人抓到,否則就慘了。
她壓低聲音說著已經把食盒裏的飯食一一擺好。
或許這具身體是真的餓了,看到飯菜的瞬間很是應景的叫了一聲。
小姐快點吃,可別餓壞了。她聲音裡略帶擔憂。
明落拿起筷子就夾菜送進嘴裏。
她才吃了巴掌大小的一團飯肚子已經飽了。
這吃的是什麼貓食,還沒她以前爲了拍某部戲在導演的要求下減肥時吃的多。
自稱青碧的小丫鬟手腳麻利的收拾好盤子,小心翼翼塞進食盒,她站起身對明落道:小姐你在忍忍,明天少爺一定會求夫人把你放出去的。
等安慰完明落她才提著食盒,用不太明亮的燈照著原路返回。
沒錯,這是一間柴房。
原主名叫楚明落,是個商戶人家的小姐,母親原是丞相府沐相的庶妹,被許給了江南首富,夫妻兩也算是情瑟和鳴,過得蜜裏調油,生下原主後,一家人生活美滿,和和樂樂。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楚父外出談生意時不慎路遇劫匪,人命兩虧。
接到訊息的楚母已經懷有身孕,面對突如其來打擊,太過傷心憂思過重之下,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還因此虧損了身子。
孤女寡母無力經營家裏產業,被各房親屬一擁而上,把楚父打拼出來的產業搶奪一空。
原主與母親性格都是柔弱沒主見的,說難聽點就是懦弱。
除了哭哭啼啼沒一點用處,大事哭,小事哭,事事哭。
這樣的性格恰好是明落最討厭的一種,也是最惹人厭煩的。
家裏被各位叔伯一洗而空以後,楚母的身體因為日日憂心日日哭泣,每況愈下,家裏每天需要大量的銀錢支付各類天價藥費。
家裏所有東西都變賣一空,楚母還是沒能在藥物的支撐下活下來。
楚母臨走前叮囑她,拿著剩下的銀子上京尋舅舅。
原主聽了母親的話,辦完白事以後,便帶著最後一點盤纏,上了京都。
找到丞相府,她被安置了下來。
她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從一箇舊環境到一個新環境,她並不適應。
這裏的人每天都想是在演戲一般,人人都是綿裏藏針,笑裏藏刀,話裡藏鋒,勾心鬥角。
她只是以一個表小姐的身份住在丞相府,說好聽點是表小姐,其實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她的身份並不會給她帶來任何便利。
從進入相府,她便被丟棄在了一個狹小的小偏院內,自生自滅。
男主沐元遠的出現是她生命裡的一道光,那是一個除父母以外會關心她,安慰她,在她被欺負時會幫助她把欺負她的人,狠狠的懲罰。
他會說甜言蜜語,長相俊美。
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原主對錶哥芳心暗許了,這時候沐元遠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兩人就此私相授受,非君不娶,非君不嫁。
兩人的私情很快被發現了,丞相夫人自是不允許自己一直期盼的兒子找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妻子,她的兒子就是連公主也是能夠配得上的,怎可能去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
她覺得這一定不是兒子的錯,一心篤定是楚明落引誘了自己的兒子,她常常把楚明落叫到她身邊,刁難,折磨,羞辱。
爲了沐元遠,原主往往是忍氣吞聲。
兩人感情發展穩定之時,皇家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聖旨內容是一道賜婚的手諭,長公主被賜婚丞相府嫡子,聖旨一出相府上下一片歡欣,畢竟那可不是普通世家的貴女,那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真正的天潢貴胄。
在相府看來這無疑是件大喜的事情,唯有原主備受打擊。
在沐元遠即將與公主成婚的前夕,原主一改往日的懦弱,請求沐元遠帶她遠走高飛。
沐元遠拒絕了,他對原主深情款款的訴說了他的為難,更怕他抗旨不尊殃及沐家滿門。
兩人的對話恰好被路過的丫鬟聽到了,並且一字不漏的稟報給了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震怒,吩咐下人把原主抓起來關進柴房。
看了後邊的資料,明落挑了挑眉。
看來還別被男主的表象迷花了眼,男主就是個假君子,真渣男。
事實上男主本可以直接拒絕這門婚事,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發現了同他稱兄道弟的男子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兩人相處過程中,沐元遠因她那身與表妹截然相反的性格吸引,並且動了心。
明明對錶妹有情,卻又要招惹女主,對女主動心,面對賜婚,能夠拒絕卻沒有拒絕,有個身分不凡,氣質高貴的公主做妻子,再來個千嬌百媚,弱柳扶風的表妹做妾室,盡享齊人之福啊。
明落勾唇諷刺一笑。
事實上,男主根本沒想過要娶原身為妻,在他心裏最多就是給原身一個貴妾的位分。
只是可憐原身什麼都不明白。
……
明落在夜色的暈染下,縮在牆角睡了過去。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看不清臉的女子,她鄙夷不屑的看她,唇縫間吐出的話令人毛骨悚然,毫不掩飾的惡毒:碰了我東西的人都該死,他不是最喜歡你這張臉嗎,那我就把你這張令他心動的臉毀去,看你還怎樣同我爭。
看著女子臉上的不懷好意,她慌了,身體被壓制住,冰冷的匕首輕輕劃破凝脂般的肌膚。
她拼命掙扎,最後都無法動搖辦法,身體被緊緊的鉗制住。
血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飛濺到地面,她身體因強烈的痛感而抽搐不停。
容貌被毀,她身體被拋落到地上,眼裏溢滿不甘與恨意,那種恨不得刨其骨,噬其肉的恨意漫在胸腔久久不散,她爬起來想要上前去撕扯女子,被女子一腳踹倒在地上。
畫面一轉,這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女子身邊還有一個男子。
男子話裡滿滿嫌棄與厭惡,以及那看她的目光好像臭水溝裡的陰晦物一樣。
女子調笑著倚在男子懷中,最後得意看她一眼,兩人便揚長而去。
屋內起了火,火光大盛,她被大火困住了,沒人來救她,大火漸漸覆了她的身體,她的生命徹底在大火中泯滅,化為飛灰。
明落睜開眼睛,屋外天光大盛,抬手擦去額角的虛汗,她眼裏冷然似冰。
她昨晚做的夢,即使不用去猜她也知道是誰,夢裏的一男一女就是男女主,而夢境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應該說如果她沒有成為原主,那接下來,夢裏的遭遇通通都會發生在原主的身上。
如今她來了,那就是改變原身命運的開端。
給我把門開啟。
少爺,夫人吩咐了不能放表小姐出來。
給我開啟,只管告訴夫人是我命你們把人放出來的。男子冷聲道。
這,兩人互看一眼道:那好吧。
這是少爺逼他們的,過後也有個交代,雖然懲罰是少不了的,但總比和少爺動手,傷了少爺被夫人重罰來的好。
屋外的聲音傳入耳朵。
終於可以出去了。明落挑眉。
腳步聲逐漸靠近。
咯吱一聲門被人從外開啟了。
明落,委屈你了,我現在便帶你出去。沐元遠臉上掛上歉意,眼裏柔情萬千。
謝謝表哥,明落淡淡應了一聲。
她剛邁步往門口走,腦袋突然一陣眩暈,整個人就往前到去。
沐元遠眼及手快一把把她擁了個滿懷。
抱著手裏溫香軟玉,沐元遠一時間心猿意馬,只是看到表妹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的臉蛋與雙唇後,他才快速把腦中乍然升騰起的風花雪月拋到一邊。
他抱著明落往自己的院落裡跑。
少爺,表小姐怎麼樣。看到他的身影元寶迎了上去。
快去請大夫過來。小的這就去,少爺別慌。
床榻上的明落睜開眼睛,房間內擺設無一不是精美不凡,不遠處的一角小榻上擺放著筆墨紙硯。
明落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從房間內的裝飾來看,這一定是男子住的房間。
而她唯一認識,並且昏迷前見到的便是原身這具身體的表哥沐元遠,同時他也是這個位麵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