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一淮和江知航的勸說下，我最終答應晚上出去和他們唱K了。

    仔細想想，我們幾個一起出去玩的時間確實很少，週末裡我幾乎都是跟陳一淮待在一起，我們兩個人約圖書館的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好像各自都把這當成了秘密。

    那天回到大伯家時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連李阿姨也不在，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想到當天是自己生日，不免覺得有些失落，突然覺得跟孫奕他們去唱K也挺好，就當是為自己慶生好了。

    我洗過澡，七點鐘出門，七點半纔到約定的地點，陳一淮已經在樓下等我了，他還穿著校服，腳踏車也停在停車處，不知道他有沒有回過家了。

    “你沒回家嗎？”我問他。

    他一臉真誠地回答我說：“回了啊，我不習慣那麼早洗澡，我們上去吧。”

    我和陳一淮來到K房時，孫奕他們已經開始唱了，林喬原真的跟過來了，他們都還穿著校服，我突然覺得自己也應該穿校服過來的。

    K房閃爍著五彩的燈光，螢幕上放映著歌曲《小跳蛙》的MV，孫奕和林喬原悅耳的歌聲快要將我的耳膜穿破，第一次來的我不是很適應如此吵鬧的地方。

    “蘇伽，來來來！我們一起唱！”見我進來，孫奕眨著亮麗的眼睛向我招手。

    我到她身旁坐下後，她一把將唱的正歡的林喬原手中的麥奪過給了我，並沒好氣地瞥了林喬原一眼，“坐遠一點啦。”

    林喬原難得憋屈地撇了撇嘴，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憐，加上我不敢唱，就把麥遞回去給林喬原，說：“讓他唱吧，我不會唱。”

    沒等孫奕說話，林喬原這回倒是很識相地擺了擺手，搖頭說：“不不不，你唱，那兒還有一個麥的，坐在那唱更有感覺，我去那唱。”

    說完，他就往點歌機旁的搖麥去了，江知航在點歌機前點歌。

    陳一淮在我身旁坐下，我下意識地把麥遞給他，他看了一眼沒有接，側頭靠近我，可能是怕我聽不見，他靠的很近，嘴裏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畔。

    “我想聽你唱歌。”他說，聲音不怎麼大。

    我的心臟砰砰跳動了兩下，抬手摸了摸發癢的耳朵，為難地看了看螢幕上的歌詞，可能是環境的原因，我說話時也會下意識地靠近陳一淮，我說：“這首我不會，你先唱。”

    “好，那我們等一下一起唱哦。”陳一淮這才接過了麥。

    我聽過陳一淮唱歌，他曾給我發過一個他在家裏彈鋼琴唱歌的影片，讓我評價一下，因為是陳一淮唱的，我覺得非常好聽，找不出半點瑕疵，偷偷儲存著，每天睡前都會看一遍影片。

    陳一淮和林喬原的歌聲雖然都很好聽，但兩個大男孩唱起那樣節奏歡快又有點幼稚的歌曲，顯得滑稽又可愛。

    孫奕不唱了，抱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大聲說：“蘇伽，別害羞嘛，大家都那麼熟了，總不能白來啊。”

    後來爲了不讓大家掃興，也爲了讓自己的生日有意義一點，我還是選擇放開自己拿起了麥。

    我的第一首歌是和陳一淮一起唱的，因為他是VIP，他把他點的要和我唱的歌強行置頂了，我也很開心第一個和我合唱的男孩子是他。

    陳一淮說，爲了紀念我們同桌的一個月，要和我唱《同桌的你》，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一首歌了，卻在2014年同名電影上映後又重新火了起來。

    大概是旋律有股淡淡的憂傷和懷舊感的緣故，我和陳一淮唱時，另外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安靜地盯著螢幕，張著尾巴無聲地附和著。

    可我唱了開頭沒幾句，聲音就小了下去，因為我覺得這首歌應該是男生唱給女生聽的纔對。

    我斜眼去看身旁的陳一淮，他已經十分投入了，垂下的睫毛輕顫著，眼珠子緊緊追隨著螢幕上的歌詞，令人著迷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傷感，十分適合歌曲的調調。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我也將有我的妻。”

    後面我只盯著歌詞看，聽著陳一淮唱了，陳一淮似乎沒有發覺我已經不唱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全身心地跟著歌詞走了，不知道他看到那些歌詞時心裏想的是什麼，想起的是誰。

    反正直到多年後，我再看到這些歌詞時，想到的是他，彷彿他唱這首歌時就在昨日，而其實從前的日子都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