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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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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有千百種人

    我與陳一淮約定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半,因為他說好不容易週末了,想睡晚一點。

    我在第二天八點鐘醒來,起床時發現李阿姨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裡打掃衛生。

    “李阿姨。”我朝她走過去,並不敢大聲說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正在擦桌子的李阿姨立起身子看向我,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紗布,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瞬間就僵了一下,疑惑地問我:“伽伽,你手怎麼弄傷的?”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其實我並不覺得疼,我覺得寫字都沒有什麼問題,大概是小時候磕磕碰碰習慣了,對這些小傷口我絲毫不在意。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把昨天的事告訴李阿姨,她就放下手中的抹布朝我走來,緊張兮兮地往蘇權的房間看了看,小聲對我說:“早上你大伯和伯母出去上班的時候臉色不怎麼好,兩人都不說話,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兩人都還在氣頭上吧,一個恨鐵不成鋼,一個依然覺得自己沒有錯。

    我把李阿姨拉到我房間裡,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李阿姨聽後顯得很生氣,但是她是被僱傭者,肯定是不敢在僱主家肆意說僱主的壞話的。

    最終她只得憤世嫉俗似的嘆了口氣,惋惜道:“唉,你說,都活了快半輩子的人了,怎麼連這些道德都不懂呢?父母可是會影響孩子一輩子的人,當母親的這樣子,如何讓孩子健康成長呢?”

    我最近看東野圭吾的書看到一句話,他說:“這個世上本就有著千百種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犯了錯卻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反而能夠冠冕堂皇地為自己找理由,覺得錯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活該。

    或許只能解釋為一種人性吧。

    蘇權是否能夠健康成長我一點也不關心,至少他現在看起來健康的不得了,即使以後依然渾噩度日,人家還有家底撐腰。

    但仔細想想,蘇權他其實也挺悲哀的。

    大伯整天都很忙,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好幾天不回家,伯母也有自己的事業,蘇權可以說是保姆帶大的。

    在伯父和伯母之間,他與伯母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或許是伯母覺得自己陪他的時間少,所以特別寵溺他、縱容他,伯母自身的性格特點也或多或少影響到了蘇權。

    大伯作為一家之主,繁忙的事業令他無法花太多的精力去顧及家庭,加上性格沉穩嚴肅,蘇權犯錯時他往往是以訓斥對待,畢竟這種方法對小孩子比較有效,不用浪費他那麼多時間。這也是蘇權為什麼怕他父親的原因。

    我沉思著,李阿姨溫熱的手掌就拉過了我受傷的手,低頭打量著,關切地說:“怎麼就傷了右手呢?這會不會耽誤學習?”

    “沒事,真的不疼。”我對李阿姨笑了笑,爲了讓她放心,還來來回回握了幾次手。

    李阿姨這才放心下來,又安慰我說:“你也別想太多了,他們終歸是你的家人,再過分也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點點頭,告訴李阿姨說我待會要去市裏的圖書館,要下午纔回來。

    因為我不打算中午回來吃飯了,呆在外面自在多了,蘇權和伯母也一定會高興我不在他們家‘白’吃他們的糧食的。

    李阿姨也覺得我成天憋在這裏不自在不好,叮囑我在外面注意安全就繼續忙活了。

    我從衣櫃裡找了一套過年時母親給我買的沒穿過幾次的衣服換上,再像往常一樣扎個馬尾就出門了。

    陳一淮沒有叫來他的其他朋友,當天就我和他兩個人一起泡了圖書館。

    那是我第一次與男生一起約圖書館,那個男生還是我喜歡的男生。

    我一直記得那一天,陳一淮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站在圖書館門口笑著朝我招手的樣子。

    記得他給我講題目時修長的食指和他柔和的聲音;記得他低頭寫作業低頭看書時的認真模樣;記得他中午也不回家和我一起去吃鱈魚飯的沿途風景。

    記得他趴在書桌上小憩時窗外的陽光灑在他側臉上的意境;也記得他在我們即將離開圖書館時默默去給我借來我愛看的書的舉動。

    那一天絕對是我來到信城市市區過的最快樂最滿足的一天,一直到下午五點半,我們才從圖書館離開,我第一次和陳一淮坐公交,他執意將我送到了芳園小區門口才離開。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感覺我像是在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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