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了陳一淮的一本書，雖然還沒有看完，但正好可以以還書為藉口去看一看他。

    一路忐忑地到了醫院，想著如果陳阿姨和韓彗在病房裏的話，我就等一等，等她們都不在了，我再進去。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病房門口，心情像做賊一樣不安。

    房門關上了，我偷偷摸摸地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進去，發現裡面只有陳一淮，他在躺著看書。

    我在門口嚥了好幾口口水，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隱藏起情緒，又呼了好幾口氣，才終於緩緩抬手敲響了房門。

    陳一淮漫不經心地扭過頭來，與我對視後，眸色變了變，一動不動。

    我躲開他的視線，輕輕開啟了房門。

    進入病房，我感覺氣氛凝固了起來，安靜的只有我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陳一淮好像當我不存在，視線又放回到了書本上，我很失落，後悔自己不該進來，就該在門外看一眼就走。

    我微低著頭，也沒有去看他，走到牀頭櫃前停下，從書包裡拿出從他那借來的三毛文集——《鬧學記》。

    “這是上次借你的書。”我把書本輕輕放到了櫃子上，沒有勇氣再說什麼，背上書包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我猛然頓住腳步，心中雀躍而緊張，他終於對我說話了。

    我舔了舔唇，整理好表情，轉過身看他，等他說話。

    他拿開書本，緩緩撐起身體，“我要上廁所。”

    我會意地往四周看了看，跑去拿過靠在牆上的腋下柺杖。

    我把柺杖遞給他，他坐在床上垂眸掃了幾眼，然後別開眼，悶聲道：“不會用。”

    這個東西很難用嗎？我有點好奇，看別人用好像挺容易的，但我也沒用過，不清楚。

    “那……”他一動不動，我有點不知所措，“是要叫護士來嗎？”

    我彷彿看見陳一淮的臉色黑了幾分，無語地嘆了口氣，雙腳伸下床，然後一隻手把我拉了過去。

    他奪過我手中的柺杖扔到一旁，藉着我站起身來，隨後一手圈住了我的肩膀。

    一股重力朝我壓下來，我有點重心不穩，被迫往他懷裏靠了靠，下意識地一手抱住了他的腰。

    “麻煩扶我去一下廁所。”

    在我蒙圈中，他的聲音讓我反應過來，看著自己與他靠的如此近，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我的臉頰滾滾發燙，瘋狂地咽口水。

    可是，他用了“麻煩”二字。

    “哦。”我低低應了一聲。

    猶猶豫豫地抓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想要扶他出病房。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特別的重，我無法承受他的重量，咬緊了牙關，剛邁出一步，重心就支撐不住了。

    我朝前倒下去，陳一淮眼疾手快地伸出一隻手攔下了我。

    但他本來單腳站著，這個突然的動作也讓他失去了重心，他阻止了跌倒，卻沒能阻止他向我倒下來。

    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眨眼的功夫，我的背部和身前同時傳來一股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