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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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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雨中執傘

    一張好看的臉,總能撼動男人的心,萬古不變。齊老爺的句句理由在齊夫人看來皆是被美色所迷。畢竟有著前車之鑑,一個因此而死,另一個連多年的兄弟都不放過。

    齊老爺並沒有生氣,反而溫柔的又將齊夫人的腳握進手裏,“夫人在說些什麼胡話?在我眼裏,夫人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麼比得了。再說了她在府上住過那麼多時日,我若真的被美色所迷,早就……疼疼疼!”

    前邊的話齊夫人很是受用,可是到了後邊兒,越發的沒邊了。齊夫人揪著齊老爺的耳朵,憤然問道:“早就怎麼樣啊?”

    “沒怎麼樣,我心裏只有夫人一個,不作他想。”齊老爺連忙說些好聽的,生怕耳朵被他夫人揪掉了。

    “切!借你個膽子你都不敢。”齊夫人自恃有這種本事,要不然齊老爺也不會只有她這一個夫人,連個妾室都沒有。

    “那夫人放手吧!”齊老爺耳朵疼卻不敢上手。

    齊夫人本來就是一時意氣罷了,也不願意多計較,看著齊老爺那副求饒的樣子,也就放了手。

    “難不成我們就只能受她威脅了?”齊夫人很不服氣,往日對著菡孃的那些好,皆成了養白眼狼了。他們當年不過是一時仁慈,自問不曾想要圖人家些什麼,但也不想招惹禍事。如今進退兩難,都是因為多事。

    齊老爺揉了揉耳朵,也很無奈呀。

    “夫人我早說過,她就是個禍頭子,誰攤上了誰倒黴,你偏不信。我說這話不僅是因為她那張臉,長得好看也就算了,心思還重。”齊老爺是個明白人,當身邊人都被這個女人所迷惑的時候,他卻能置身事外。

    齊夫人也開始覺得自己錯了,“我哪裏知道會有今天。當年不也是看在和江家交情的份兒上?再說了也是鄭乾的囑託不是嗎?”

    “哎,也怪鄭乾偏偏被美色所迷,做出那等無恥的勾當,明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而我們又不能得罪他。”齊老爺是真的很難,鄭乾的那點心思早就是路人皆知了。

    齊夫人縮回了腳,盤腿坐在床邊上,手拄著下巴,問道:“他有那麼厲害嗎?”

    “沒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只是他做起事來不計後果,手段太過於狠辣,你看看江家的下場就知道了。他們兩家可是比著咱們家相識的要早許多。更何況我聽聞他家的那個鄰居近日高升了宰相,兩人自幼相識,難免會有什麼利益糾葛。江湖之爭也就算了,又牽扯上了朝堂,不得不重視。”齊老爺分析著利害關係,這事情越發的難做了。

    “那我們不妨讓菡娘立下個字據,總不能平白當個冤大頭。”齊夫人算是怕了菡娘了。

    “夫人想到了的,我自然也是能想到。如今,我不是怕這個,而是怕別的。”齊老爺直接坐到了地上,緊皺著眉頭。

    “還怕什麼呀?你索性就直接說了。”反正這場禍事是想躲也躲不了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齊夫人已經不再怕什麼了。

    齊老爺看了齊夫人一眼,低下頭,說道:“我怕菡娘此番回去要出手報復鄭家,鄭家要是落敗了,這個孩子,我們就真得管到底了。”

    “那豈不是正好,省得麻煩。”齊夫人說不上是落井下石,只不過是想保全自身罷了。沒人會那麼大度,捨棄自己的利益,真能捨得了的,都是些傻子,或是沒有家人的獨行者。

    “孩子,咱們可以照顧。但必須讓菡娘立下字據,省得日後麻煩。若是沒有羽兒,咱們怎麼都行,可是現在,我們必須得為他打算將來。”齊夫人打定了主意,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速戰速決。

    齊老爺雖然尊重他夫人的意見,再說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好。”他知道他的夫人從前是何等一個愛打抱不平之人,如今謹小慎微,都是爲了這個家。

    一時大雨傾盆,齊羽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呆呆的,眼神發愣。

    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心思?正當是愛玩愛鬧的年紀。

    “少爺,今日教書先生來不了了,老爺和夫人也有事要做,今日你可以隨便玩兒了。”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男人,對著齊羽很是恭敬的說道。

    齊羽這纔回神,看著來人,“阿秦,我爹孃都去做什麼了?今天怎麼會,這麼好。”

    齊羽的功課是一日都不會少的,教書先生不來,他爹孃就親自上,可今日,是真的很奇怪。

    “鄭夫人就要生了,所以老爺和夫人都在忙著那邊兒的事兒。”被喚阿秦的男人一直站在門邊兒,不敢逾越半步。

    齊羽眸光一亮,遂又黯淡了下來。“菡孃姨母要生孩子了?”

    阿秦表述的很清楚,但還是又回答道:“正是。”

    “哦。”齊羽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那日所發生的事,還彷彿就在昨天。

    “那你自便吧,我先去忙了。”阿秦眼下的任務完成了,還有著更多的事兒等著他。他是齊家的管家,齊家上下他都要顧到。

    齊羽看著阿秦要走,立馬追了上去,“阿秦,阿秦我問你,菡孃姨母是不是個壞人?”

    阿秦還沒走出門,聽著腳步聲,連忙回頭,“少爺何意?”

    “沒什麼。”齊羽原本有些著急的樣子,又突然不著急了。

    阿秦也沒多問,就走了。

    齊羽望著外面下個不停的大雨,出奇的安靜,像是個憂鬱的少年。

    涅齋和孟小痴正坐在房樑上,往下看。就差擺上點心,茶水兩人對飲一番了。

    “你覺不覺得,走了的那個阿秦有點眼熟?”孟小痴看著阿秦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於是便將希望放在了涅齋身上,涅齋不是什麼都知道嘛。

    涅齋看了孟小痴一眼,答道:“確實見過,難道你忘了上門送禮的那天嗎?”

    上門送禮的那天,是哪天?孟小痴開始掰著手指頭算。

    “我記得那一天還沒進門就被齊翡攔下了,然後……”孟小痴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在閣樓裡和齊羽在一起後來又帶路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一直生活在齊家,想必對齊家的事很瞭解。”

    “看著吧,很多事兒都經過他的手。”涅齋從第一次見這個人,就覺得阿秦不會是個簡單的人,如今再看,如此輕的年紀就可以在齊家管家,能力定是不凡。更何況到齊老爺死後,他依舊還在齊家。

    “不是說菡娘要生了嗎?我們去看看吧。”孟小痴直接跳下了房梁,她也不怕摔著。

    涅齋無奈的緊隨其後。

    孟小痴走過齊羽身邊的時候,故意的撞了齊羽一下,可惜無甚效果,不過是在多此一舉。

    門外下著大雨,孟小痴一到門口就犯了難。雖然說過去的事無法改變,可是過去的雨卻是真實存在著的,也會弄溼衣服的。

    “你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刻沒有用啊?”涅齋看在眼裏自然知道孟小痴在門口糾結些什麼。

    孟小痴也不想這麼沒用,誰讓她的那點修為都被涅齋給弄沒了,不然她也不會淪落至此。

    涅齋一伸手就是一把傘,他撐開傘,油紙鋪面,是乾淨的白,上面再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他抬步走進雨裡,好似一幅畫。

    一個少年,身著青衫,手執白傘,好似謫仙。涅齋比著天上的許多神仙,都有著仙氣,像是天生自帶,骨子裏發出來的。

    涅齋轉身對著孟小痴招手,他不說話就是一幅清淡靜雅的畫,可是他一開口就讓人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看什麼呢?快點過來!”

    出人意料的是孟小痴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走到涅齋身邊,而是用袖子擦了擦嘴。看樣子感覺是在擦口水,可是孟小痴嘴邊根本就沒有口水,可能是她自己覺得有吧。

    “你……”涅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孟小痴的所作所為總是那麼的出乎意料。

    孟小痴擦完嘴,看了看衣袖,沒什麼東西就放心了,她真怕看著涅齋就流了口水,那可真就丟人了。

    “過來。”孟小痴遲遲不動也不是辦法,涅齋再次招手。

    孟小痴這才走到了涅齋身邊。

    雨水打在傘面上,叮噹作響,孟小痴站在傘下,有著那麼一刻的安寧。

    涅齋走得極慢,想必是在迎合孟小痴的腳步。

    孟小痴不得不承認涅齋真的看著很好看,當然是在安靜的時候。孟小痴這種花痴是經不起誘惑的,看著看著,就看進了眼裏。可是她的倒黴體質不允許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你知道這世上哪裏最美嗎?”涅齋突然問道。

    孟小痴有那麼一刻的慌神,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想了想,答:“星河。”

    涅齋扯了扯嘴角,“那些都是不真實的,看得見卻摸不著。”

    “那你說哪裏最美?”既然孟小痴說的不對,那涅齋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就在眼下,連綿細雨,你我攜手,執傘漫步。”涅齋說得極美,就好像兩人相識日久,私定終身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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