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婚禮
他也不相信他的哥哥和父親會爲了一件死物,而喪心病狂的去殺人。
“我看見她了,還是那副鬼樣子。”齊翡曾經無數次夢到過鄭般若,就是這樣子,都是血,紅的刺眼。
那個鄭般若就那麼站著沒做其他的,也沒有向齊翡想象中的那樣撲過來。
“幻境是什麼?你越害怕什麼就越會出現什麼。齊翡,也許鄭般若是真的錯了,可是她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父親,面對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你想讓她如何?堅強的面對嗎?你對流言蜚語深惡痛絕,是因為他們威脅到了你的利益,你又知道背後的真相嗎?為什麼偏偏指向你家,而不是別人家?你想洗清嫌疑不是用嘴上說,而是去調查,真相一旦揭開了,什麼都說得通了,可兩年了你除了埋怨又做了什麼?”涅齋所言字字誅心,卻也是真理。與其心裏彆扭著,還不如盡所能的去尋找答案。
“你知道嗎?其實滅了鄭家的是江卓安,一個皇宮裏的大人物,而他的使者正住在齊家來賀你哥哥的新婚之喜。”
涅齋放開了齊翡,現在的齊翡若不是個傻子,一切都能想得明白。
孟小痴也不再為難齊翡,解了齊翡身上的紅綢,她說道:“你們家並不缺傳家寶,缺的是良心。”
從齊羽再到齊翡,皆說是鄭般若錯了,可卻從未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一個愛而不得,另一個是要面子。當年但凡能有一個人能攔住鄭般若……在場的那麼多都是武林高手,一介女子都攔不住,讓人不得不生疑,當日大婚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誰沒良心?我大哥還是娶了她的呀。”齊翡依舊死鴨子嘴硬,可底氣明顯是不足了。
“可是她死了,婚禮那天你在嗎?為何沒攔住她?”孟小痴忽然很想知道婚禮那天又發生了什麼。
“我那天本來是在的,可是後來我吃壞了東西,然後……”然後他就錯過了最關鍵的時刻,真是巧的可以。
天亮了,耳邊似有鞭炮聲傳來。
鄭般若開始變得模糊,漸漸的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三個人出現在一個房間裡,正是齊翡的房間。
“出來了。”孟小痴欣慰一笑。
“是啊,看來他想通了。”涅齋拍了拍齊翡的肩膀。
齊翡苦澀的一笑,從前他想不到的今天他想得徹底。
“得了,咱們去找瀾陌吧。”涅齋看向孟小痴,孟小痴點頭表示同意。
門外,滿目的喜氣,卻連個丫鬟,小廝都沒有,熱鬧的聲音來自前頭。
“剛纔的鞭炮聲,不會是新娘子到了吧?”孟小痴猜測著。
“很有可能,走去看看。”涅齋對著孟小痴伸出了手孟小痴不明所以,繞開涅齋,走了。
涅齋悻悻收回手,有點尷尬。追上了孟小痴,攔了下來。
“我帶你一起,走的快一些。”
“哦。”孟小痴明白剛纔涅齋伸手的意思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涅齋這次沒主動,而是等著孟小痴主動。可是孟小痴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主動的人。
兩人就在原地僵持住了,兩個人面對著麵,眼睛對著眼睛,都沒說話,氣氛出奇的詭異。
孟小痴很是奇怪,涅齋明明說帶著她一起走可怎麼遲遲不動?
要是齊翡出來了,這倆人可能會在那裏站上一天。
“你們怎麼還沒走?在等我嗎?”齊翡試探著問道。
“對,這次的婚禮想必你也不想錯過,一起去看看吧。”涅齋只能這麼說,總不能說他和孟小痴莫名其妙的等著對方主動。
齊翡雖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可卻說不出什麼,“那走吧。”
三人到了前廳,前廳裡的人雖然稱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擠人,都想著往前湊湊,沾沾喜氣外加露個臉。涅齋和齊翡兩個大男人擠一擠沒什麼,可孟小痴就不行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個子又矮,在人群裡很容易被推搡,而且發生了什麼根本看不到。
涅齋雖然有心護著孟小痴,可卻架不住人多。他環顧了一圈,突然發現了個不顯眼的好位置。
“誒,我帶你過去那邊。”涅齋說。
孟小痴不知道那邊是哪邊,但只要不擠就行了,她點頭。
涅齋得到孟小痴的同意之後,攔腰抱起了孟小痴,一點腳飛上了西邊最近一處的房頂。
兩人落在房頂上,孟小痴不適應的晃了兩下,才站好。
涅齋卻讓她趴下,“站著太引人注目了,趴下。”
說的有理,底下那麼多人總有人會抬頭看的,站著的確很容易被發現。
孟小痴悄手悄腳的,不是因為她害怕別人發現,而是害怕房頂不結實,掉下去。倆人找好了位置,新娘子纔剛進大門,可見禮節繁瑣至極。
齊羽今日滿面春光,笑意盈盈,好不歡喜。
新娘子一身大紅嫁衣,金絲銀線繡著的圖案,頭上蒙著蓋頭,無法一睹芳容。
往外瞧可以看見街上長長的隊伍,比著官宦人家娶親還要壯觀,鑽進眼裏的都是紅色,齊羽定是下了許多心思的。
“齊羽的這場婚事恐怕是預謀已久,要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得如此周全。”孟小痴看出了端倪,這場婚事看不出半點匆促,該有的一樣都不缺。
涅齋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反而覺得一切都是在常理之中,“齊羽等了兩年,等的就是今天,怎麼可能不準備的周全。只怕是每天都在準備著。”
孟小痴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你說每天和一個死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感受?總是跟她說話,抱著她睡覺,一起吃飯……對了,那些不死人需要吃飯睡覺嗎?”
這種時候問出這種問題,也就是孟小痴了。
涅齋很耐心的回答道:“我又沒和死人在一起過,自然是不知道是什麼感受。但是我知道他們不需要吃飯,但他們需要喝血,才能保持的像人一樣。沒有血他們會老去,身體就會難以維繫。至於睡覺似乎睡不睡都可以,精神這個東西似乎只有在思考的時候才能用到。”
涅齋說了一大堆,卻只有一個有用的,那就是血。
“喝人血嗎?那豈不是要死很多的人。”
“不一定是人的血,而且也不至於把人吸乾了。”涅齋看著並排走過的新人,突然有些莫名的羨慕。不知道是否有一日會不會也有一個女人,心肝情願的為他披上嫁衣,帶著鳳冠霞披嫁於他。
齊翡和新娘子走到了了廳前,拜過了天地,只可惜雙方皆是高堂不在,只有空蕩蕩的座椅和冷冰冰的牌位。
“夫妻對拜……”這場婚禮全程由中年管家主持。只待最後一步禮成,二人從此便是夫妻一體了。
本該順順當當的完成這一切,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妖風四起,颳得人睜不開眼睛,當風停了的時候,新娘子的蓋頭被吹落在地。齊羽想撿起來再給新娘子蓋上,已經晚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新娘子的容貌。
“真的是鄭般若!”孟小痴驚呼,哪怕是涅齋說過了,可是親眼見到比著聽到就是不一樣。
涅齋的注意力不在新娘子的身上,而是在這妖風的始作俑者身上,是般若。
“這下你不用找了,他出現了。”涅齋掰過孟小痴的臉,讓她看向般若,孟小痴再次驚到了,般若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可是似乎時候不太湊巧。
“出現了又怎樣?瀾陌不在,我弄不過他。”孟小痴很是無力,就像是一盤煮熟的鴨子擺在自己面前,她卻因為燙嘴,只能看著它飛了。
孟小痴的注意力其實不只是在新娘子和新郎身上,她也在到處尋找著瀾陌的蹤跡,可卻一無所獲。
的確不能怎樣,孟小痴太弱了,根本就駕馭不了般若,涅齋深表同情。
“什麼人,膽敢在這裏放肆!”齊羽憤怒不已,好好的婚禮被破壞了,擱著誰身上,都會生氣,更何況是齊羽。他籌劃多時,滿心期待,不容有誤。
般若自大門而入,一步步走向裡頭,邊走邊報上姓名:“般若。”
這個名字並不普通,若是加上姓氏,就越發罕見了。
在座的客人,有的見過鄭般若,但大多數人都是不曾見過的,卻聽說過鄭般若的名字。鄭般若已然快成為齊家的禁忌了,齊家飽受流言就是因為這個名字而起。
齊羽將新娘子護在懷裏,怒不可遏的瞪著般若,“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般若冷笑,若不是齊羽喪盡天良,他找什麼茬,“兩年以前,同樣的地方,你可是迎娶的鄭般若呀!”
“那又如何?”齊羽雖然不知道此人所來何意,但知道他一定是上門找事的。
“如今娶的又是誰呀?”般若瞧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憤怒的問道。
齊羽看了眼懷裏的人,輕聲安慰,“有我在,別怕。”
懷中人乖順的點了點頭。
齊羽復又對著般若說道:“自是與我青梅竹馬的表妹。你若是來賀喜,我自當歡迎,若是來挑事兒,我絕不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