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別怕,她不咬人
“你笑什麼?”孟小痴推開涅齋。
涅齋笑的得意忘形,禁不住孟小痴推的一下,當場跌坐在地上,也不忘了笑。
薛白看著倆人的模樣,活生生像對玩鬧的小情人。
“你還想在地上趴著嗎?”
孟小痴當然不想,可一想到就是這人剛纔將她故意絆倒在地上的,心裏就來氣。
“我樂意,你管不著。”孟小痴這絕不是骨氣,而是生氣。
薛白也就停了想要去扶孟小痴的動作,人家不願意,他總不能強加於人。
孟小痴趴在地上,心裏想著這大男人真是混蛋的可以,一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另一個光站著看了,沒有一個說是憐香惜玉的。
“誒,你看,怎麼趴地上了?”
“被欺負了吧!”
“哦,你看那兩個男人。”
“莫不是強搶民女?”
“欺辱民女不成,惱羞成怒了吧?”
“我跟你說,我剛纔就看見這倆男的,為難這女孩。”
“是嗎?”
圍觀者竊竊私語,三言兩語拼湊起來都能匯出一出滿是恩怨情仇的大戲了。
“呀,這不是薛白公子嘛!”突然間,人群裡有人發出一聲驚歎。
“薛白不逛青樓,改成明搶了。”
“快走,別惹事。”
眾人又變了臉色,紛紛四散逃開。
“那個,我沒……”薛白本想解釋,可沒人聽啊,看著就是不起來的孟小痴有些幽怨。“你毀了我的清譽。”
孟小痴在地上翻滾了半圈,坐了起來,“不關我的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了,就因為你,我的美好形象破滅了!”薛白自以為他形象極好,可惜是在自欺欺人。
孟小痴用衣袖狠狠的擦了擦鼻子,沒想到碰上去,是真的疼,呲牙咧嘴,五官的變形了。
“哼哼……好疼!”如果現在要是有面鏡子擺在孟小痴面前,孟小痴肯定能把鏡子打碎,因為她看到現在的自己可能會瘋。
涅齋瞅著孟小痴腫的像豬鼻子似的鼻子,強忍笑意,將手縮回袖子裡,用衣袖湊上了孟小痴的臉,緩緩擦拭,邊擦邊威脅,“你可千萬別動,要不然會更疼。”
孟小痴可能是真的傻,要不然摔倒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避開重要部位,比如說,她那張本就不是很出色的臉。
孟小痴吃過了苦頭,自然乖乖聽話,她現在很想看看她的臉到底怎麼樣了,怎麼會那麼疼,尤其是鼻子,火辣辣的。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孟小痴叨咕著,心裏怨憤難平,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薛白瞅著孟小痴滑稽的樣子,笑也沒當著麵笑,轉過頭,揹着孟小痴,無聲的大笑,留給了孟小痴的是顫抖的背影。
“那個,下次走路小心些,別莽撞。”涅齋善意的勸諫,誰料引起了孟小痴的怒火,“是他,是他故意把我絆倒的,我親眼看見了。撕……”一張嘴,就牽動著鼻子疼。
涅齋看著也覺得疼,衣袖卻很不小心的湊了上去,疼的孟小痴直往後退。“你也是故意的,是不是在報復我!”孟小痴是真憋屈,躲過了涅齋想要拍她的磚頭,卻沒躲過這碰瓷的伸出的腳。
涅齋連連搖頭,表示他並非是故意的,只可惜孟小痴是不會相信的,她只相信她看到的。
“你既然都看到了,為什麼不躲,難道是要碰瓷嗎?”薛白回想片刻,發現孟小痴行為舉止很是異常,先是撞到他,後是故意摔倒。
孟小痴碰瓷?她是真的生氣了,真沒見過這種惡人先告狀的,雖說她先前是不小心撞了他,可她已經道過歉了,“碰瓷,你別說我今天還真就要碰瓷了。”言罷,孟小痴一把抱住薛白的大腿,大聲嚷嚷:“快來人啊,欺負人了!”
薛白萬沒想到孟小痴會耍無賴,而且是這種最無賴的,抱大腿,他跑路都晚了。
“來人吶,薛白欺負人了!”孟小痴記得剛纔有人似乎說過這個名字,試試,錯了再改就是了。
他們三個人本就顯眼,孟小痴這一番叫嚷,引得了更多人的矚目。
薛白還真就被孟小痴訛上了,不敢做些什麼,擺脫孟小痴。
涅齋見怪不怪,甩了甩衣袖,顧自站了起來。
“你能講點理嗎?”薛白還知道顧忌面子,用手擋住臉,只露出眼睛。
孟小痴若是能講理,涅齋可能會多活很多年。
“打人了,要人命啦!”
“我怎麼打你了?”薛白聽了孟小痴的言論是越來越不著調,他什麼時候又打她了?
孟小痴可沒心情聽薛白辯解,反正她受傷了。
孟小痴慘兮兮的樣子,糾纏著薛白像是個被人拋棄的怨婦,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
薛白實在沒了辦法,“我錯了,咱能坐下來聊聊嗎?”
“你錯在哪兒了?”孟小痴問。
“我錯在不該和你講理。”更錯在不該招惹你。
薛白就不該出門,如果沒出門也就不會惹上這瘟神。
孟小痴嘴角浮現一抹笑意,空出一隻手,指著涅齋,“不如你讓他砸一下。”
砸一下?
涅齋拿著碧玉珏的手抖了一下,他算是明白了孟小痴的意圖。孟小痴是真把他的話當了真,所以為她自己找了個替死鬼。
“憑什麼?”薛白問。
孟小痴指著自己,“因為你把我弄成了這樣。”
“那個,怎麼稱呼?”涅齋問道。
“薛白。”薛白認栽了,大不了秋後算賬。
涅齋上前一步,將孟小痴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開,“她腦子有問題的,你別在意。”
原來這是個講理的,薛白如獲大釋,抱住了涅齋。
“別怕,她不咬人的。”涅齋很同情薛白,孟小痴耍無賴沒人躲得了。
孟小痴傻眼了,這倆人什麼情況?一見如故?
“我請你喝酒壓壓驚。”
孟小痴望著涅齋和薛白越來越遠的身影,恍然發覺她被拋棄了。
涅齋不但沒幫他,還跟著傷害了她的人勾肩搭背。
也對,涅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在之前,還要拿著碧玉珏拍回來,小氣的男人!
孟小痴在許多人怪異的眼神注視下,自己爬了起來,還不忘拍拍身上的灰。她的碧玉珏又被涅齋拿走了。
鄭家的府邸位於阜陽城城東,而望湘樓在城西,孟小痴一路向東溜達著找對了地方。
府門前牌匾尚好,只是許久無人打掃,落了塵灰,結了一層蜘蛛網。說來也是怪,鄭府左右比鄰一戶薛宅,一戶江宅,都如鄭家一樣像是許久不曾住過人似的,只是鄭家大門上貼了封條,許是年久,已經泛黃,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
孟小痴輕輕一揭,封條就掉了,露出了一把鎖,像是鐵的,都上鏽了。
命案發生之地,上鎖也是應該,畢竟案子沒結。孟小痴很想學著涅齋,一腳將門踹開,只是這種紅漆木門應該很厚,而且面積有點大,再者她身板有點小,這要是反壓過來可怎麼辦?只能放棄。
有鎖就應該有鑰匙,可鑰匙一般是由官府保管,難不成爲了進門還得去偷鑰匙?
這年頭出門總要有一技傍身,孟小痴手中凝結靈力,先是幻出綠油油的鬼火,後是梳子,再是鈴鐺,然後又是匕首。完了,就連最簡單的幻化之術都有問題了,怎麼就幻不出她想要的呢?
一連幻出數種無用的東西,孟小痴氣的想吐血,就在孟小痴要放棄的時候,終於對了。一把明晃晃的金鑰匙終於出現了,孟小痴迫不及待的插進了鎖孔裡。
欣喜只是一時的,不過片刻孟小痴的心就跌入了谷底,鑰匙打不開鎖。
“天啊,怎麼打不開!”孟小痴煩躁不已。
“嗚呼呼……”
孟小痴突然感覺身後涼颼颼的,好像是起風了,也就沒回頭去看,繼續鼓搗著鐵鎖,“我還不信了,打不開你!”
用錯的鑰匙當然打不開不對的鎖,只是孟小痴太過於執著,認為能插進去就一定能開啟。
“誒!”
薛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不開還硬打,想過鎖的感受嗎?
“卡蹦……”
……
這下好了,鑰匙斷了。
孟小痴舉著沒斷在鎖裡的那段鑰匙,緩緩回頭,薛白和涅齋都在看著她。
“知道我剛纔在做什麼嗎?”她問。
薛白和涅齋也是剛來,就看見孟小痴在門前鬼鬼祟祟,一看就是要溜門撬鎖。
“開鎖?”薛白道。
孟小痴點頭,但將斷了的鑰匙懟到了薛白眼前,就差懟進眼睛裏了。
“它被你嚇斷了。”
薛白無言以對,分明是孟小痴使用不善掰斷的,怎麼就成了他嚇斷的?好委屈。
薛白扶著額頭,雙眉緊皺,“鑰匙不對,打的開嗎?”
“我不管,怎麼進去?”
孟小痴和涅齋今夜的目的就是夜探鄭家,薛白根本就是白送上門來的,當然最受傷的要數孟小痴,她畢竟是受了傷的。
“大半夜的,你要進兇案現場?”薛白瞧著孟小痴也不像有多大的膽子。“這裏可是死過很多人的,而且兇手至今還沒找到呢!”
“你怕嗎?”孟小痴陰陽怪氣的問道。
她轉身,鬼火一點就著,最是管用,猛地回頭,又問了句:“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