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醒悟
對於君逸孟小痴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君逸而起,可君逸又救了她和薛白,只能是兩相抵消了。這一輩子再也不相欠了,如果君逸沒有救她,她尚且可以滿心的怨恨,可是君逸這樣她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知道,他畢竟是師父,如今又救了我們,該過去的也就過去了。我無話可說。”
尚煦也知道孟小痴的難處,他大概已經猜到了瀾陌此番為什麼會想要至孟小痴於死地了,女人之間的事,無非就是爲了男人。瀾陌那般盯著他師父看,怎麼會看不出點什麼,更何況孟小痴當年又幹出了那種事,不讓人多心都難,到了如今才發作,也是瀾陌好氣性。
他並不覺得孟小痴沒做錯些什麼,可卻也不是什麼罪魁禍首,追根究底每個人都有錯,只是愛的人不對而已。瀾陌也不過是欺軟怕硬,他師父也撇不乾淨,怎麼就沒見瀾陌先去找呢。
“其實你離開崑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遠離了這些人總是不會錯的。”
他忽然間覺得他著實是有些錯了,他當初那麼的勸說著孟小痴回崑崙對孟小痴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孟小痴遠離崑崙反而是遠離了紛爭,孟小痴當初離開的確是明智之舉。是他太過於狹隘了。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都不願意回來嗎?”孟小痴為薛白理了理鬢間的碎髮,薛白這位富貴公子可是一向都是一絲不苟的,恨不得比著女人還要精緻一些,定然是受不了髒亂的,如今乾乾淨淨的想必應該很滿意。
尚煦自然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他又怎麼會傻呵呵的去規勸孟小痴,如今看來不過是自以為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的很對。”
“我想應該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不只是因為初笑,還是爲了我自己。我想要擺脫我的哥哥們,擺脫一切的過去。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君逸對我有著什麼,可我有一種預感,崑崙就是我的囚籠,我如果要是不奮力掙脫,我這一輩子就都得不到自由,可我想要自由,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父母在時,我不敢離開,他們就是我的牽絆。他們用他們所有的愛睏住了我,可孟肅卻還嫉妒我,要是換過來該有多好,可惜我是女孩,就因為我是女孩。”
孟小痴想得明白是爲了什麼,因為她母親也毫不客氣的跟她說過,因為她是女孩,是和男孩不一樣的。那時候她不明白,可後來她就明白了。當父母不在時,她再也沒有了庇護的時候,她格外的明白。
她的哥哥們可以建功立業,而她已經被養成了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雨的侵蝕,活下去有多難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那就離開,哪怕留在地府,留在人間也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有關的只有那些想要的人。孟小痴你是對的,從前那麼多的對錯,也許從來都不是你的錯,可偏偏解釋是最無用的,那就遠離這裏,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阻攔你了。”尚煦既然已經明瞭就再也不會做出錯事,他可以無條件的支援孟小痴。
孟小痴會心一笑,但已經紅了眼睛,尚煦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站在她這一邊而從來都不曾動搖過的,她會永遠都記在心裏。
“師兄,謝謝你。我以後無論做什麼都希望師兄不要過問,不要摻和其中。無論對與錯,我都自己承擔。”
尚煦一愣,他總感覺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孟小痴要做些什麼,也許是他難以接受的,可孟小痴有著自己的路,他無權干涉。
“好。”他可以答應。
“薛白安頓在這裏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會保護好他的。”他又道。
孟小痴卻搖頭,“我要帶他走,他是我的徒弟,我就要對他負責。我去到哪裏就會帶著他去到哪裏,至少在他醒過來之前我是不會丟下他的。”
從今天開始她要帶著薛白,薛白一定還有著很多未完的心願,她要替薛白去完成。薛白還那麼的年輕,這世間的山川湖海還沒有全部都見到過。薛白想必雖然生在富貴人家,一定沒有到處去看過的,她不僅要帶薛白到處走走看看,她還要帶著薛白回家。薛白的家人還在等著他,出來的時候好好的一個人,總不能就此了無音信。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帶著他只會讓你行動不便,還是留下來為好,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尚煦能料想的到孟小痴一個人在外面定然不會好過,最好無牽無掛的才能萬事無虞,薛白留在崑崙是最好的選擇。
“師兄,你剛答應過的。”孟小痴可記著尚煦的話言猶在耳,這就食言了。
尚煦自覺失言了,他的確是剛答應過的,他應該相信孟小痴的。
“好,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師兄不用擔心。”孟小痴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她想要的一切她都會得到的。
“那些看著我的人,我不需要,師兄你還是將他們調走吧。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永遠都不會來。”在這件事上她看的很開,她的那些禍事,那些倒黴的都是別人處心積慮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又怎麼會是一兩個人就能阻止的了的。
“不行,崑崙山上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麼,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尚煦可以妥協任何事,唯有這一件。孟小痴只要在山上一天,他就要保證孟小痴的安全,山下的那些事他管不了,但在山上他會盡可能的保證,哪怕做不到一點事都沒有,也不能讓孟小痴再出事了。
“師兄,你以為你攔的住嗎?該來的怎麼也躲不掉,就說這一次誰又能想得到瀾陌會對我下死手。在所有人的眼裏她對我是那麼的好,又怎麼會想要殺我?我已經認清了現實了,師兄你就按我說的做吧。”孟小痴不僅是因為認清了現實的原因,還因為她要做的事不可以有人跟著,只要還沒到做好的那一天,她就不能讓人打攪了她的計劃。
尚煦雖然答應了孟小痴,可是他還是擔心,說到底他還是對孟小痴不放心,孟小痴是一個人,從始至終也都會是一個人,而且現在還沒了修為讓他怎麼能放心的了?
“我不問你做什麼,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包括你哥哥。”
“是,麻煩你將薛白先帶去寒山殿吧。他一個人在這裏冷冷清清的,他喜歡熱鬧的。”孟小痴站在這裏冷的徹骨,她想薛白一定不會喜歡的,還是回到原來住的地方比較好。
尚煦也不再反駁,孟小痴既然想要做,那就隨孟小痴去吧。孟小痴不是一個沒有膽子大的人,這一次想要做,一定是有所把握的。
“嗯,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帶著他也回去。”
經過一番折騰,薛白回到寒山殿的時候已經就快要到了中午了,孟小痴已經在寒山殿準備好了一切,她也沒照顧過別人,所以一切看著都是那麼的笨拙。她也不知道薛白喜歡什麼,所以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她到了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她也並沒有有多瞭解薛白,一切都只是片面的。就像這次薛白可以擋在她身前,是不是義無反顧她不知道,但做都已經做了,她就全當作是那樣。
太陽已經有些耀眼了,孟小痴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一直在薛白的房間,哪怕房間裡已經沒有了別人,她也沒有絲毫的避諱。
薛白整個人都散發著涼意,她為薛白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其實她也知道君逸的好意,薛白現在睡著,血液不會流動,身體也不能動彈,在很冷的地方更能很好的儲存薛白的身體,更不會受到蚊蟲鼠蟻的啃食。可她卻不覺得那是最好的做法,薛白一向享受慣了,怎麼可能會受得了那麼冷的地方,若是醒著的時候一定會抱怨的。
任憑是誰睡著的時候都想著找個舒服的地方,薛白是絕對不會例外的,她知道的。
薛白蒼白的一張臉,毫無血色,她還以為是凍的,可細細想來並不是,吐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會滿面紅光。
她與瀾陌的仇算是結下了,她可以忍受瀾陌對她做任何事,唯獨難以忍受瀾陌傷害她身邊的人,想來瀾陌也是知道的,那麼多年的相處瀾陌對她當真就是一無所知嗎?
也不對,那麼多年了她都不瞭解瀾陌,瀾陌又憑什麼瞭解她呢?她都不知道瀾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憎恨她的,她一直都以為她們之間很好,好到任何人都比不了,沒想到的卻是她們之間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原來君逸對於瀾陌而言是那麼的重要。瀾陌說所有人都知道可就只有她不知道,可她是真的不知道,當她選擇相信瀾陌的時候就已經將外人所說的一切都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