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擔驚受怕的薛白
這就形成了一種錯覺,只要她一旦反抗就是不孝,就是不識好歹。
可是憑什麼呀?所有的錯都是她來背,從前她像個傻子似的樂的不得了,可是漸漸長大了,就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自己都是後知後覺,難道你就知道嗎?”她不相信涅齋會知道。
就算是涅齋的出現是蓄謀已久的,可有些事,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我怎麼就不知道了,是你太傻太天真而已。”涅齋恰巧還真就知道,可他不想說。
“你必須得跟我去,沒得選。”
孟小痴纔不會相信涅齋說的,無非就是在自以為是而已。
“我是絕對不會去的,你既然那麼厲害,什麼都知道,也就應該知道,天上什麼都沒有。”
反正她是不知道天上有什麼,但也與她沒有關係。她也算是就此償還了涅齋所有的債。往後他們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你又開始耍無賴了,可我卻偏偏沒有辦法。你會一直留在崑崙嗎?”涅齋的劍雖然正在指著孟小痴,可是他自己卻知道他什麼都不會做,也只是嚇唬一下而已。
孟小痴卻是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不會,我不會留在這裏的。”
“哦。”涅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沒問去哪兒,他也知道孟小痴沒處可去,除了地府還能到哪裏去?
“你都不問我會去哪裏嗎?”孟小痴雖然並不想告訴涅齋,但很奇怪涅齋為什麼不問她。
“你會說嗎?如果你說我就問。”涅齋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更何況他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會,這世間這麼大,總有我容身的地方。”孟小痴有時候其實很厭惡自己的身份,雖然在有些時候有著一些好處,但是對於她而言,更多的是壞處。
她在地府裡見過許許多多的鬼,但那些鬼無論生前是什麼樣的,轉眼間就可以去投胎了,開始新的人生,沒有前世的牽絆,是真正的重新開始。
雖然人生是短暫的,可那樣的日子,纔會活的更開心,永久的活著當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也許那是無數人嚮往的,求之不得的,可是當真正得到的時候,也許就不會再那樣想了。
“我不再為難你了,你走吧。”涅齋發現他再怎麼在孟小痴面前找存在感,也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會令人厭惡。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他不是孟小痴心裏的那個人,也沒辦法做到。因為從一開始他就輸了,先愛上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佔有主動權。
“好。”孟小痴來之前並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沒做好任何的準備。可是說到離開,她也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可以離開。
她以為涅齋一定會提出條件的,因為她做不到一些事,卻能做到另外一些事。
涅齋手裏的劍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放下了,劍鋒折射出來的光映在地上,是一道很直的直線。
他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將劍柄握得更緊了一些,他知道近些年來,他的路未免也太過於順風順水了,也是時候該有意料之外的了。只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要經歷這一切。也許他來到這世上,就是爲了經歷這個。他也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了。
“你為什麼要殺那些弟子?”孟小痴雖然並不關心涅齋做了些什麼,但她還是對涅齋的作為感到有些奇怪的。若說有仇有怨,一個也就算了,現在是那麼多個。
“與你無關。”涅齋並不是一個受到挫折就會頹廢的人,他知道明天依舊還會來臨,日子還要過下去。沒有了孟小痴,可能會有所缺憾,但他還有著他要做的事。而告訴了孟小痴,很有可能就會洩露秘密,他不能冒這個險。
孰不知,越是不能說孟小痴就越感興趣,人嘛,難免有好奇心,總會奇怪這奇怪那,孟小痴在這件事上的好奇心格外的重。
但涅齋已經不願意說了,她就無從知曉了,也只能作罷。如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纔是她最應該做的事。
孟小痴感覺了結了此事,渾身上下,神清氣爽。走起路來都是身輕如燕的,從前無債一身輕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如今可算是知道了好處。她可得吸取這次經驗教訓,以後行事定要萬分小心,不能讓人抓了把柄去,也不能欠了別人的,不說別的,就是良心上也過不去。
她回到寒山殿的時候,看到薛白像是魔怔了一樣,在她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她並沒有直接走進房裏,反而在門外站了許久。她站著薛白卻在門裏麵不停的走,似乎嘴裏還唸叨著什麼,奈何聲音太小,她又沒有靠得太近,所以根本就聽不清。
薛白的口無遮攔沒把她氣死已經是萬幸了,她也是不知道薛白究竟是怎麼了,說起話來越發的沒邊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滿她這個師父,所以就對她心生怨憤。
她還不滿意這個徒弟呢,可她卻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可見他們之間人品還是不一樣的。
薛白也就只能一直的轉來轉去,屋子裏總共就那麼大一塊地方,想來薛白就是想走遠了也做不到。
可是又來這裏做什麼呢?
孟小痴似乎是猜得到的,無非就是道歉,可是道歉又有什麼用呢?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她覺得自己在外面站著也不是個事兒,萬一薛白打算不見到她不罷休,那她就得一直站在外面了,她可不想為薛白的錯誤買單。
“咳咳~”她走進房間的時候特意出聲,為的就是提醒薛白一下,她回來了。
薛白果然如她所料,立馬就看向她,就差熱淚盈眶了。
“師父,你去哪兒了?”
孟小痴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她發現她每次一出現,薛白都會問這個問題。可是她為什麼還要向薛白彙報行蹤呢?
“我幹了些什麼,是不是還得向你彙報一下?”她想著就問出口了。
薛白連忙搖頭,說道:“不用的,不用的,我就是擔心你。”
擔心?孟小痴特別感謝薛白的這份擔心,可是她並不需要。她需要的是薛白別給她惹麻煩,可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能。
“你覺得我是會走丟了呢?還是會飛來橫禍呢?”她雖然運氣不怎麼好,但總不能倒黴的都是她。
“不會的,我沒那麼想。就是怕你丟下我走了。”薛白並不害怕孟小痴缺胳膊少腿,就害怕孟小痴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
孟小痴早就有了這個打算,就差付諸於行動了,她想應該很快就可以了。
“丟下你又能怎麼樣?你是會害怕的人嗎?我看你遇上誰都不會怵。”她雖然說不上,已經把薛白瞭解的很透徹了,但還是有些淺顯的瞭解的。
薛白簡直就是快要無所畏懼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師父,你別這麼說呀,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薛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知道無論是在崑崙,還是在天上,他要不是孟小痴的徒弟,哪裏會有現在這般的待遇。
“怎麼會?你可是位財神,總會有人,巴不得貼上去。”孟小痴看似在誇獎,實則是在諷刺,要知道財神並不是什麼稀奇的職位,很有可能只是個擺設,畢竟只要是神仙,就會用小法術,可以變金子變銀子,財神在神仙裡難免就有些多餘了。財神也只有在人間管用一些,可以主宰人的財運。
薛白從小就不缺銀子,自然對這個也沒有什麼太過於看重的,都是些身外之物,他尚且明白。
“師父,你要是帶著我在人間行走肯定能吃得飽穿得暖,所以你就別丟下我了唄。”他總有那麼一種隱隱的感覺,孟小痴想要丟下他。
他雖然不成器,但也害怕這個。他辛辛苦苦來到崑崙,總不能是被人攆走的。雖然也事關臉面問題,但是也關乎尊嚴,他要是被逐出師門了,只怕沒人敢再收他為徒了。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沒有你,在人間肯定就得捱餓吃苦了。”孟小痴也並不是故意誤解薛白的意思,而是薛白就是這個意思。
“不是的。”薛白連忙搖頭,他不是那個意思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沒有你就不行了?那我從前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難不成是乞討要飯才活下來的?”孟小痴並不覺得自己到了那種地步,她就算是不嫌丟人,她的哥哥們也嫌丟人。
“師父,你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嗎?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別丟下我。”薛白已經知道了孟小痴就是在故意刁難,雖然他的解釋已經過於蒼白了,但是他還是得解釋。
孟小痴可不覺得自己哪裏陰陽怪氣了,她很正常,至少沒有勃然大怒。
“我覺得我一直就這樣,如果你覺得我陰陽怪氣的話,你可以去找別人呀,不和我說話,纔是最好的選擇。”
她已經不對任何人抱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