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只是師父
“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薛白對他自己神仙的身份很不適應,就好像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試著伸出手,使了個法術,地上就出現了一把趁手的鐵鍬。
“果然好用。”
他笑得合不攏嘴,能有這種成就,他可真得謝謝孟小痴。要不是孟小痴帶他上崑崙,他對於成仙,也就只能在話本子上看看了。
“好用還不快去。”孟小痴催促道。
“你不挖嗎?”薛白盯著孟小痴看,幹活這種事兒總不能少了孟小痴。
孟小痴竟然衝着他笑,他就知道不好,“你不會要看著我們挖吧?”
“尚煦萬一回來怎麼辦?我自然是給你們看著點人,你們動作快點。”孟小痴說著就跑了,絲毫不給薛白任何數落她的機會。
薛白看著孟小痴的背影,只覺得被耍了,“她分明就是在耍無賴,挖出來難道她不喝嗎?”
“可是酒是她藏的呀,她若是不藏,咱們也沒得挖呀。”般若提醒著薛白,有因纔有果。
“說的也是。”薛白也不是個會斤斤計較的,說話間,就已經開始動手挖了。
涅齋看著孟小痴的背影,略有疑惑,這是要支開他們做什麼去?
孟小痴一路出了寒山殿,就到處尋找尚煦的下落,她的答案不對,她似乎明白這些事究竟從何而起了,那幅畫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那究竟是故意掛給她看的,還是因為覺得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才掛在那裏的?終歸她還是看到了。
直到看見那幅畫的那一刻,她才覺得尚煦是對的,從一開始就是對的。是她錯了,錯的離譜。
她一路找去,也沒找到尚煦,於是她又回了趟浮塵殿,那幅畫還沒拿下來,她有些著急,親自上手,施了個法術將畫收了起來。用法術是最快的方法,可呈栩瞻前顧後總是怕畫壞了,一味地小心行事。
呈栩說他也不知道他師父在哪裏,但給出了幾個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孟小痴一一找了過去,最終在後山找到了尚煦,真就是差一點戳在眼前了,孟小痴卻視若無睹,找的時候直接將後山略過了。
“你在做什麼?”遠遠地孟小痴就喊道。
尚煦聞言回過了頭,去看孟小痴,回答道:“你過來就知道了。”
孟小痴依言走了過去,卻只見尚煦坐著,看不出什麼。
“你在做什麼?”她又問道。
尚煦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孟小痴坐下,孟小痴照做了。
“我在想我究竟錯在哪裏了,我覺得我是對的。”尚煦並不覺得自己獨斷專行,那都是他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得出來的結果。
孟小痴忽然有些尷尬,那時候她信誓旦旦,這時候又要推翻之前的言論,“也許你是對的,但我沒有,我只當做他是我的師父,僅此而已。”
說來當年尚煦找到她說君逸喜歡她的時候,她當真是驚呆了,只覺得尚煦是在胡說八道,甚至是在信口胡謅,可沒想到會是真的。
“呵,這種事你情我願最好,但更多的是一廂情願。”尚煦冷笑,他就知道,錯不了。
“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我覺得他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孟小痴還是想不明白,她以為君逸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永遠都不會在感情上有任何的糾葛,可尚煦說偏偏就在她身上,她曾經以為這是就算天塌了也不可能的事,可笑她竟然後知後覺,需要別人來告訴她。
尚煦旁觀者清,他道:“因為你的眼睛永遠都在師叔身上,永遠都是。你知道你回來師父有多高興嗎?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他那麼高興。”
孟小痴不知道,她真的只當君逸是師父,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父母教她尊師重道,她當尊崇,視君逸為師,多看一眼多不曾做過,更何況是那種事。
“我是不是就是個禍害呀?”
從前有人這麼說她,她還不願意,她真的什麼事都沒做,可總有禍事上門,她也無可奈何。
“我就奇了怪了,你究竟有什麼好,就那麼能吸引他們?”尚煦有一點始終都想不明白,孟小痴又不是什麼絕世美人,性情也一點兒都不好,動不動暴躁起來就能跟人打架,怎麼會有人喜歡呢?
孟小痴已經夠委屈的了,尚煦還這麼說她,她心裏更難受了。
“怎麼辦哪?你看到那幅畫了嗎?”
“當然看到了,你離開以後,我偷偷進過浮塵殿,一開始還沒有,可到了後來就有了。”尚煦此時此刻內心也糾結不已,對錯只在一念之間,可善與惡卻不是,沒有善是一蹴而就的,沒有惡是沒有處心積慮的。他看到了惡,卻無法阻止。
“你還是想想怎麼和師叔和解吧,至少把事情說開了,別留有什麼遺憾,他既然主動走出了寒冰地獄,就一定是想開了。”他又道,他一直都知道孟小痴喜歡誰,若說這世間誰最瞭解孟小痴,一定非他莫屬。
孟小痴很難想象,將來會是什麼樣子,一旦舊事重提,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就真的再難回到從前了。閻王當真將她放在了刀山火海上,這一趟若是沒有個結果,她只怕走不出崑崙了。
“你別管了,我會去找君逸。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了,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她不想尚煦再牽扯其中,那畢竟是尚煦的師父。她沒有了師父,還有哥哥,還有地府可以收留她。可尚煦沒有了師父,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怕眼前所有的榮耀,都會灰飛煙滅。
“你知道的,我不會管的。”尚煦這麼多年,依舊還在崑崙山上,無非秉承著一樣,聽他師父的話,不聽話的時候只有那麼一次,可他卻覺得很值。孟小痴不該平白遭難,一個人的自私為什麼要讓另外一個人承受後果?很不公平。
一個是養育他多年的師父,另一個是朝夕相處的師妹。同樣的重要,沒有孰輕孰重。他眼下要做的就是保持中立,獨善其身。
“那就好。”孟小痴不停的點頭,她當真是欠了這個師兄許多,那麼多年的包容,關鍵時刻不顧一切的告訴她,她始終不願意相信的,哪怕是撕破臉面,也如實相告。就是她的親哥哥都沒有做到如此地步。
“師兄,你說如果我不回來,該有多好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要面對的,你躲著不一定意味著就過去了,哪怕再過許多年遲早還會被提起來。你難道想著永遠都揹負不屬於自己的罪名嗎?不該的。”尚煦從來都知道,孟小痴從來都不是個膽小的,只是太過於乖順了,纔會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可乘,當做了軟柿子捏。
“如果我爹孃在,就好了。”孟小痴心裏一直想著她的爹孃,可若是真的還在,只怕還是會讓她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
“我帶你去看今年新收的弟子怎麼樣,他們都很好玩的。”尚煦總是不想看到孟小痴情緒低落的樣子,孟小痴天生一副笑臉,就應該笑,尤其是哭的時候最難看了。
孟小痴想都沒想到就回答道:“好啊,你的弟子我有些都還不認得呢。”
“走了,他們比著兔子還要好玩。”尚煦又說道。
孟小痴站起來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你院子裡樹下是不是還埋著酒?”
“當然,你的我喝了,我就又補上了新的。”尚煦知道孟小痴所有藏東西的地方,包括他院子裡那棵樹。
“那就好。”孟小痴也知道一罈酒放上幾萬年,就算是還在,恐怕也只剩下罈子了,尚煦放了新的就好。
“我出來的時候般若他們跟著,我就讓他們去挖酒了。你不會介意吧?”
“我很介意,你就不能讓他們乾點別的嗎?可別把我的桃樹挖壞了,都已經結桃子了。”尚煦一陣的心疼,吃了兔子還喝酒,分明是要把他吃窮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都這時候了,尚煦已經沒心情帶孟小痴去看他新收的弟子了,現在他的樹最重要,酒可以再埋,但樹他可是養了很多年的,死了就再也沒有了。
“不是說去看你的徒弟嗎?怎麼說變就變?”孟小痴對於尚煦突然之間的轉變很掃興,在尚煦這裏果然吃喝最重要,改不了的。
“徒弟可以再看,樹沒了,就沒了。”尚煦是用跑的,那可都是他最重要的,孟小痴回來就搞破壞。
孟小痴無奈的跟了上去,尚煦這樣的性子著實令人羨慕。
寒山殿。
薛白最是用力,恨不得把整棵樹連根都挖起來,他有著一顆好奇心,很想知道孟小痴藏了什麼樣的酒,崑崙的酒想必定是很好的。
“你們兩個別偷懶呀,一會兒來人了可怎麼辦?”他督促著般若和涅齋,他看著這倆人,動作十分緩慢,瞧著直著急。
“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至於嗎?”般若經過了上次的教訓,對酒已經全然沒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