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情與否
“有空再聊,先給孟小痴弄點吃的吧,別餓壞了,拿個碗。”
般若興致上頭險些就把正事給忘了,也活該孟小痴倒黴,就得多餓一會兒。
孟小痴雙眼空洞無神的盯著房頂,大字形的躺著,她不想動,不僅是渾身癱軟,還餓得眼冒金星。她腦子裏不停的有各種好吃的飄過,可惜只是飄過,在她眼前停留一下都不停留,饞得她直流口水,算起來她已經好久都沒吃東西了,而且還沒休息好,頭昏腦脹,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補充體力,可惜那麼多大活人就是沒有人搭理她一下。
就算是不吃些大魚大肉,喝點露水吃點鮮花也可以啊,至少可以充飢,她現在特別饞天上的大桃子,要是能吃上那麼一個,也就飽了。
“哎,朋友再多都比不上自己有修為,會法術的好,沒一個能指望的上的。”
如此簡單的道理她早就應該明白的,只可惜她的舒服日子過的太久了,只想著舒服,如今到了用人的時候,身邊連個能真心實意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是慣著她,給她端茶倒水了。
“果然是患難見真情啊!孟小痴,你當真是活該,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哪!”
“看來我們算得上是真情了。”般若朝著薛白一笑。
孟小痴的怨聲載道,剛好被薛白和般若聽進耳朵裡,他們來的也巧。
“哪裏來的真情?你們一個個的是都想餓死我嗎?”孟小痴頭都懶得抬一下,她不信這兩人除了找她的不痛快,能對她有多好。
薛白和般若相視一笑,薛白端著鍋,不急著往前走,般若更是使壞,用手扇了扇粥,清粥雖然平淡無奇,但聞著全是飯香味兒,更何況是孟小痴這個已經餓了許久的人,聞著這味道怎麼能不動容?
孟小痴使勁用鼻子嗅了嗅,感覺聞到了特別好聞的味道,肚子一陣咕咕叫。
“好聞嗎?”般若問道。
“好聞。”在吃的面前,孟小痴哪有理智?立馬就回話了。
“想吃嗎?”般若又問道。
孟小痴抬起了腦袋,循著味道的源頭看去,邊看邊說:“想吃,快點拿過來。”
“呵呵,那我們這算不算真情啊?”薛白又問道。
孟小痴想了想沒有立刻作答,危難時刻這倆人不在,但別人也沒在,她沒吃沒喝的時候,有這兩個人想著,也算是患難見真情裏邊還有那麼一點點真情的了。
“算,快點兒過來。”
薛白和般若聽了心裏暖洋洋的,自然也就會讓孟小痴稱心如意。
“還是我們好吧,知道給你送點吃的。”薛白盛了一大碗粥,剛想把勺子遞給孟小痴卻犯了難,他給孟小痴拿著瓷勺子都快趕上孟小痴大小了,孟小痴是拿不住的。
“你變的這麼小,怎麼吃呀?”這是個天大的難題,米粒兒恨不得都能把孟小痴給噎死。
“你餵我不就行了。”孟小痴看著吃的,也不管不顧了,就爬了起來。
“餵你?”薛白耐心的先舀了小半勺米湯,試一下。遞到了孟小痴眼前,湯勺比著孟小痴的臉還要大,按著腦袋應該能淹死。
“低一點。”孟小痴兩眼冒光,現在只要是能吃的,給她她都能吃下。
薛白依言放低了一些,“你可能慢一點,很燙的。”
“那你幫我吹一吹。”孟小痴看著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有些擔心,多了個心眼,並沒有立刻去喝。
薛白再一次依著孟小痴,抬起勺子吹了吹,本想嘗一口試一下再給孟小痴,但到了嘴邊放棄了,他總不能讓孟小痴吃他的口水,不合情理。
“你只要慢一點,就應該不會燙到。”薛白以防萬一又提醒道。
孟小痴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她要是現在長得和薛白一樣大,就自己吹了,還需要別人嗎?可惜她長得這麼小,吹出來的氣無風無浪的,就算是她吹到沒氣兒,恐怕都吹不涼。
她扒著勺子沿,把頭伸到了勺子裡面,溼潤的熱氣噴了她滿臉,滋溜一口,又香又熱的米湯就進到了嘴裏,此刻的滿足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
“天哪,這應該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你是幾輩子沒吃東西了,這也算好吃,外面那些飯菜豈不就是山珍海味了?”般若看著孟小痴那副鄉巴佬的樣子,很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認識。倒是覺著挺可愛的,這時候,要是能抓住放進嘴裏嚼個稀碎,應該這輩子修為算是不用愁了。受了孟小痴一滴血,他就能成人形,要是生吞了,效果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孟小痴連著喝了好幾口,纔有空搭理般若,“你們在外面偷吃什麼好吃的了?我都聞到味道了,為什麼只給我喝粥?”
“好吃的倒是很多,只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大概是吃不下了。”薛白看勺子見了底兒,又舀了幾個米粒兒,送到孟小痴嘴邊。
“哎!算了。都死裏逃生了,對吃的沒那麼在乎了。”孟小痴突然之間蔫兒了,她能活著,真是不知道該謝謝誰。
“你們知道嗎?我在那山上不敢吃不敢喝的,只能看著。”又突然之間扯大了嗓門兒明著是給屋裏的人聽,暗裏是想外邊的人都聽聽。
“怎麼,你怕下毒嗎?”般若問道。
孟小痴咬了一口米粒兒,就生吞了下去,嚼都沒嚼一下,答道:“你知道住在山上那個人有多變態嗎?在竹林裡藏著那些已經腐爛了的屍體,也就算了,在水裏也放著,你說我能吃能喝嗎?”
“額,你受苦了。”般若深表同情,想想都難以忍受,怎麼着也不能要爛的呀,賞心悅目一點的不行嗎?那人也太沒底線了。
薛白更是想都不敢想,那是得有什麼樣的癖好才能做出那種事來?
“真是想想我都吃不下東西。”孟小痴一把推開勺子,坐了下來。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偏偏在陰溝裡翻了船。地府裡什麼樣的鬼沒見過,可當身臨其境的時候,還是受不了。
“你不餓了嗎?”薛白看著那被咬了半口的一粒米,問道。
孟小痴捂著胸口,長吁短嘆,“感覺突然好不舒服啊。”
“不舒服?還不知道你傷成什麼樣子呢,我讓鄭般若進來看看你吧。”薛白放下了勺子,孟小痴本來就面色蒼白,喝了兩口湯,也當不了什麼事,還有一身的傷,不看一下是好不了的。
“不用了,你們出去吧,我沒事。”孟小痴出言拒絕。
“怎麼會沒事,你才吃了多少?剛纔還嚷著餓,難不成是在耍我們?”般若可沒那麼好糊弄。
“你怎麼那麼煩人?我說什麼你都能頂回來,就是看見你討厭,你出去。”孟小痴就是突然間不舒服,心裏不舒服,特別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我要是出去了,你可別想我。”般若開始耍賴皮,孟小痴這忽陰忽晴的性子,很是讓人難懂。
“我纔不想你呢,你這傢伙就嘴皮子厲害,有能耐你去跟初笑吵一架呀。”孟小痴猛然躺下,作勢就要寬衣解帶了,“你們要是不出去,我就喊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變得也太快了。”般若氣鼓鼓的走了出去。
孟小痴看向薛白,薛白沒說什麼直接就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孟小痴一個人,安靜的不得了。
她很想做點兒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現在就好像是一隻漫無目的的孤魂野鬼,不知道該去哪?好想一個人躲進深山野林,可是又害怕一個人。就這麼一直糾結,徘徊著,她眼下有兩個選擇。要麼將涅齋的事兒,告訴她哥哥,要麼她獨自一個人,去揭開那沉埋了多年的真相。真相有可能是她難以接受的,但至少能讓她自己心安。
她是對不起涅齋,她承認,但不代表著涅齋可以不擇手段的傷害她。她有著一個很好的優勢,那就是她有幾個哥哥且地位不凡,但這個優勢一旦出手,勢必會趕盡殺絕。正邪神魔之分一向是很敏感的話題,涅齋所做的一切,足以稱之為魔。哪怕是站在人前,恐怕也艱難。
沒誰能在做錯了事之後心安理得,除了那些本來就是壞人的人,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良心,沒有了良心,做起事來百無禁忌,雖然不能說,萬事皆能成,但一定活的順遂,不會整日活在自責裡。可孟小痴偏偏不是,她做錯了事兒是會害怕的,所以她只能選擇去儘量彌補。可是她現在這副樣子,哪也去不了,著實有些難辦。
也不知道初笑什麼時候纔會消氣,把她變正常了。
“我能進去嗎?”門外又有響動,聽著是女人的聲音,但肯定不是瀾陌,鄭般若無疑。
“你來做什麼?我睡了。”孟小痴誰也不想見,要是初笑來了,她還是比較歡迎的。
誰知道鄭般若竟然直接推門而入。
“睡覺總得換身衣服吧,我給你新做的。”鄭般若加急趕工在晚飯前做出了一身衣服,孟小痴可不能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