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魄鎮子
清虛三十五年,青國無主動亂,官腐民不聊生,群雄割據開始。
天清鎮,四面環山,進出不便,鎮子極其的貧窮卻因此逃過了亂世中的災難。
鎮子唯一一家點心鋪門口,一名小乞丐正在向寥寥無幾的過路人討飯,連續討了幾人,仍是不見半點施捨。亂世中自己都是苟全性命,誰還能顧得上一名小乞丐。
更何況,是態度如此囂張的小乞丐!
“伏盈辰!你這麼討飯是要餓死的!”從小乞丐的身後傳來一聲女孩的清脆叫聲,這人一身淡粉色衣裙,頭髮簡單的盤起來,滿臉笑容的看著伏盈辰。
“鸞玉姐姐!我還可以去你家吃玉米餅麼!”
“來~姐姐帶你去買!”小女孩拉過小乞丐的笑眯眯的走進了天一齋。
買得了餅,便坐在天一齋的階梯上,一人吃,一人看。鸞玉靜靜的坐在伏盈辰身邊看著他,默默不語。
“鸞玉姐姐的病會好起來的,我一定會幫你把藥找全的!”名為伏盈辰的小乞丐把整塊玉米餅都塞到嘴裏唔囔道。
“會好~我也會每天來和盈辰玩噠!”鸞玉笑顏如花,但是卻有些苦。
日落西山,鸞玉回到了整個鎮子最大的房子裡,伏盈辰回到了山上的破廟。
“回來啦,盈辰。”破廟內一位同他穿的一樣破亂的男孩問候著他。
“今天的活計做的怎麼樣呢。”伏盈辰笑著問男孩。
“還好,不過鎮子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鸞鴻大人在我們鐵匠鋪里加急的定製了五十把鐵劍還有不少的箭矢……真是的,咱們那個小破鋪面,平時打個菜刀修個剪子還行,五十把鐵劍!上哪兒撿那麼多廢鐵去?”男孩麵露疑惑。
“管他的,儘量多給唄,睡覺睡覺,明早還要上山採藥。”伏盈辰揮了揮手,躺在破草墊上昏昏睡去。
清早伏盈辰早早起床,發現名為古水秋的男孩已經出門,跨上藥簍便也出了門。
早風微涼,快入初秋的日子,一些秋季的草藥已是可以採摘,想到鸞玉姐的病情伏盈辰步伐堅定的走進了安林山脈。
“哎!老白,你又在山裏練功啊!”伏盈辰走到山澗溪水旁洗臉,看到盤坐在石頭上的白衣道人隨口問道。
“你這兔崽子,沒大沒小,我傳授你的那抖雲袖練的怎麼樣了。”白雲賀瞥了一眼伏盈辰捋了捋鬍子,開口問道。
“老白,您看我這衣服,有寬大的袖子麼?那天你喝的爛醉,非得拉我教我這破招式,還說這是一招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套路,完了還吐我一身,要不是我給你收拾把你安頓到我破廟裏,估計那天就得想象自己是隻雄鷹,從懸崖上翱翔下去。”伏盈辰邊埋怨邊用不知幾年沒洗過的衣袖擦了擦臉。
白雲賀老臉一紅,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咳嗽兩聲道:“那個事咱們就不要再提了,你跟我學習這幾年我也虧待你不是,詩書禮義,武術招式,那個不是傾囊相授。”
“我只想吃玉米餅。”伏盈辰說完就往安林山深處走去。
“今天不跟老道練一會了麼?”白雲賀舔著老臉對著這自己十分喜愛的小乞丐問道。
“不了,給鸞玉姐採藥去。”伏盈辰頭也不回,對後面的老道十分不尊敬的揮了揮手徑直離去。
安林位於清平鎮的東南方,鎮子裡的人都喜歡叫它南山,鎮子裡的柳西子先生還專門為南山寫了一首詩:“久安林樹間,落斧斷南山。崖展千年柏,甘露育新田。”
其實南山沒有那麼陡峭,除了養育幾家獵戶幾家賣藥的小店也就是來山上拾柴火。當伏盈辰登上南山山頂尋找草藥之際,天清鎮卻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頭兒,此地好是破敗,萬一遇到抵抗,咱們損兵折將不說,撈回來的油水可能還不夠咱們兄弟幾個治傷的。”南山腳下一幫賊人正擦拭刀劍,聚在一起商討著什麼。
“你懂個屁,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咱們可以先在此安營紮寨,只要幾個出口點據守人馬,很難有人能夠攻打進來!”一名健壯的大漢提刀指著手底下有質疑的人喊道。
那人瞬間渾身冷汗,連忙作揖:“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兄弟們,幹了碗中的酒,等會男的收編,女的給大家做老婆,收了這個鎮子,咱們算是有著落了!哈哈哈哈!”健壯的大漢狂笑不止,彷彿看到了一隻新興的流浪軍將以此為根本打出平安,直取中昌府。
“得令!得令!得令!”眾人儘量的齊聲高呼,但是聲音依舊高低參差不齊。
就在眾人興奮之時,遠處幾道羽箭帶著凌冽的寒光直射而來。
眾人紛紛四下躲避。
猝不及防噗的一聲,一根帶著倒鉤的羽箭直插健壯大漢的眼珠。那大漢慘叫一聲見事不妙,腳尖點地,身軀一弓,幾個翻滾滾到山底大石的後方,右手一用力生生的把羽箭拔了出了,撒上廉價的止血藥,破布一紮,大聲喊道:“劉二狗!給我搞死那幾個弓箭手!”
名叫劉二狗的青年從背後青囊拿出只有軍隊纔有的制式八角弩,一箭一聲慘叫,打掉了遠處天清鎮的哨兵。
健壯大漢一聲令下,眾賊人舉藤盾衝向了天清鎮內。
殘暴嗜血的時代,造就了殘暴嗜血的人,坐以待斃也是一死,民眾紛紛拿起常用的農具衝上了修羅場。
鸞鴻在世道未亂之時是九品的官員,主管天清鎮。世道亂了便也就據守在鎮子中,發動民眾練兵,抵禦外敵。但是民眾怎敵得過這兇惡的流浪軍,未出半個時辰,鎮子中就是火光沖天,喊打聲四起。
“糟了!鎮中遭遇了賊人的侵襲!”伏盈辰丟下藥婁施展開久未練習的浮雲步奔向自己的鎮子。
天清鎮中心不大的空地上有著全村唯一的一口水井,平時人們來來往往到此打水,而如今卻跪著一隊男人一隊女人,統統五花大綁,撂在地上。
“如果有人願意跟著我霸虎乾的,請站出來,我可以放過你們一家人!有人再想反抗,來看我身後的這一堆屍體。”那缺眼的漢子惡狠狠的道。
眾人沉默良久,霸虎看眾人既不說話又不表態,下令把人一個一個拉出來殺掉。
“我願意跟你幹。”一名文弱書生嚇的瑟瑟發抖,哆嗦的說道。
“好!看你就是讀書人,給我做軍事未嘗不可,以後開國必有你一席之位。不過想跟霸虎要先交個投名狀!看那邊都是你平日生活的鄉親,選一個男的殺掉,選一個女的做你老婆!啊?哈哈哈哈哈!”霸虎殘忍的笑道。
在場的所有村民紛紛怒目而視,看著平日裏文弱有禮的書生大喊道:“柳西子,你不得好死!”
大家用最惡毒的話對著看守他們的流浪軍大罵,但是也不乏有求饒聲和投降的聲音。圍著他們的刀斧手看誰罵的最兇,一刀下去就是人頭落地,毫不留情,幾下過後眾人就被這形勢逼的安靜了下來。本來天清鎮人數就不多,從剛纔的衝殺又遭到如今的屠殺,男人們所剩無幾。
“敬酒不吃是麼,剛纔衝殺有功的幾位兄弟,自己從女人堆裡選兩個做自己的老婆,旁邊有屋子,自己選一個快活去吧!”
“我看誰敢動我天清鎮的人!”空場外一孤單渺小的身影對著人群大聲喊道。
“呦呵!小屁孩還出來逞英雄!”外圍的幾名流浪軍提著刀斧就圍了上來,獨眼漢子回頭一看覺得甚是好玩,便吩咐周圍的弓箭手停止射箭的動作,讓自己的幾個部下把小鬼抓過來,自己回頭繼續鼓動村民投降。
伏盈辰看有人圍了上來,心中也是發慌,雖然老白教給了自己幾個招式,但是從來沒有用來打過人,看到遠處的平日和睦的村民和不知去向的鸞玉他下定決心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