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你怎麼來風月閣的。”蘇諾盯著屋簷滴下的雨滴，至少，至少來風月閣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想法的。

    只是，她就是爲了報仇，那他呢？

    “跟你一樣。”玉清順著她的視線，又道“報仇。”眼底居然有點苦澀，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

    “你能講講你的故事嗎？”蘇諾看著他，是什麼讓一個少年變得不再有笑容，若是她是陽光，只想暖他一個人。

    可惜她和他一樣，連自己都暖不了，更別說暖他人。

    但此刻，見到他，她覺得她很想暖他，即使自己沒有溫度。

    “既然你不想說，我來講講我的故事吧。”蘇諾緩緩道，彷彿那一刻她回到了那個充滿恐懼與黑暗的時代。

    “我並非楚國人，而是……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一場大雨之後成了我人生的變故，就像今天這常雨一樣。”她的聲音幽幽的，讓他不自覺看著她。

    這個女人，第一次見面他不太喜歡，就好像牡丹花，很美，但是給人帶著世俗的惡臭味。

    但是，久了，他才發現，她如白玫瑰，與紅蓮的嫵媚妖嬈一樣，甚至這個女人更加讓人心疼。

    而他卻不知，她確實從俗不可耐，甚至惡俗至極，但是她自從遇見他，彷彿整個人脫胎換骨，整個人都變得沉浸起來，不再浮躁，就像做戲，也能做到真假難辨。

    唯一讓她心堵的是，她變得更加心狠，她還是會同情，但是這種同情變得越來越冷漠。

    那種傷害別人成全自己，讓她難受至極。

    但是她又不得不殺人，因為這是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就像玉清說的，作為殺手不能有感情。

    她問，玉清會同情嗎？他說如果同情有用的話。

    世間做不缺乏的是同情，而是你該做什麼。

    “什麼變故。”玉清問道。

    “那日下著雨，我父親還在給舅舅寫信，昨夜，舅舅來通道：他被仇人盯住了，求他想辦法幫幫他。”

    “可是父親哪裏有辦法，那仇家也不是簡單的人，而是皇上親自封的一等官，他一個將軍有什麼辦法？而且父親明日就要出征……”

    “然後呢？那你舅舅躲過這一劫了嗎？”

    “呵呵，那日下雨，雷聲又嚇得駭人，雨中，一個女子求見。”

    “她便是舅舅的女兒，原來舅舅一家當晚便遭到了屠殺，只有他一個女兒活了下來。”

    “我還記得她的眼神，帶著怨恨，大概是恨我們沒有救他們一家。”

    “還記得，那女子身上全是血，不過她長得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父親給她取名為蘇諾子清，意為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

    蘇諾突然諷刺一笑，“父親甚至希望她能母儀天下，保天下太平。”

    “父親對她的好已經勝過了自己……當我嫉妒她時，她卻一如既往地對我好，甚至在父親身邊誇我，不像我，只會抱怨。”

    蘇諾突然輕笑“不過可惜的是……做太子妃的卻是我，我暗自高興，她卻笑盈盈安慰我。”

    “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很狹隘，這些日子真的對不起她。”蘇諾只是平靜說著，好像說著一個不關於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