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我去找郎中！”他抹了抹她的頭髮，溫聲道。

    這次，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不用了。”蘇諾輕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裏壞了，活不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劍嗎？真漂亮。”蘇諾指著他的魚腸劍，這東西冒著金光，卻感覺意外的寒冷，看來殺了不少人。

    他毫不猶豫把它遞到她手中，握得緊緊的“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像是慌張，像是害怕。

    “你把頭湊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蘇諾虛弱，看著他幽幽道。

    他便聽話湊了過去，完全是毫無戒備，她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但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聽說你的弱點是額頭。”她的聲音變得陰冷，他還溫柔埋在她懷裏，額頭卻被捅穿，流出的雪染紅了他的白衣。

    一刀至命，她站起身來看著他渾圓的珠子狠狠瞪著他，急忙用紅衫蓋住“小倩在等你，你一定會見到你的小倩。”

    說罷縱身而越，跳到屋簷上，正好，玉清冷淡看著她“其實你不要這麼拼命，若是再深一點你就會沒命。”

    “若是不拼命他如何相信，他很聰明。”她帶著淡淡的憂傷，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毒辣的女人。

    “回去吧。”玉清不再說什麼，任然是平平淡淡的。

    “玉清，你不覺得我們很殘忍嗎？”蘇諾知道寧羽是個痴情的人，甚至是溫柔至極。

    “殺手沒有感情。”玉清冷道。

    蘇諾閉上眼，點點頭“主子為什麼要他的命？”

    “他是太子的人。”玉清突然把她抱起來，飛過屋簷“有傷就不要用功。”

    他這是擔心我嗎？蘇諾看著他狹長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緒，興許是她想多了，像他這種沒有心的人。

    “寧羽很強嗎？為什麼主子不直接殺他？”蘇諾依偎在他懷裏感受他的清香。

    “很強，主子自然不會親自動手。”玉清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玉清，你能不能對你主人好一點？每次我都覺得我不像是你主人？”蘇諾憤憤瞪著他，她多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她用手狠狠掐住他的手，狠狠鉗了下去流出一絲血“玉清！我命令你放我下去。”

    “不。”擲地有聲的一個字，不容反駁。

    “玉清，你說過吧，我若是不滿意可以折磨你？”蘇諾瞪著他，這個男人簡直冷如血，她一定要好好調教一番，讓他知道，她是他的主人！

    “可以。”玉清依舊不面不改色，難道他就一點不怕她？

    回到風月閣，她紅著眼瞪著他“瞧這漂亮的皮囊，若是用刀在上面作畫該是多麼美麗的藝術。”

    右手握住他的臉頰，他卻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任他擺佈，狠得心癢癢“你若是怕可以求我？說不定我會寬宏大量饒你一命。”

    只要他對她說一句服軟的話，她定會饒了他，可是他就在那一動不動，像一顆孤鬆，堅韌不拔，孤高又冷清。

    “夠了！”她狠狠摔了他一巴掌，看著他臉上的疤痕心裏隱隱燃氣快感。

    “你這張臉毀了，我也看著噁心。”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你這雙眼睛著實討厭，不如瞎了吧？”她冷冷看著他，拿出一瓶綠色的液體，在手中晃了晃。

    “你該感謝我，沒有把你的眼珠子給挖了。”她終於注意到他的眼睛動了動，終於笑了，果然，還是害怕不是嗎？

    但是當她把藥水倒入他的眼睛，卻沒有了絲毫的掙扎。

    果然，他感受到一絲疼痛，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再也沒有看見那雙冷淡的眼，取而代之的是空洞。

    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扯了一下，眼淚從順著臉頰流下，忍不住發出一絲鼻吸聲又趕緊制止“此藥無解，你好自為之。”硬生生被她說出了冰涼的味道。

    “你已經做到了殺手的要求。”玉清微微張口，那雙眼似乎穿過她看向遠方，他白色的衣衫一塵不染，可是眼眸卻變得渾濁不堪。

    “你的眼睛太礙眼，給我蒙起來。”蘇諾扔給他一雙白色綢緞，閉上眼，道：“呢回去休息吧。”

    說著又把那魚腸劍放入他的衣袖裏“這個給你。”

    眼看著跌跌撞撞的他心裏竟然沒有了一絲快感。

    “等等！”她叫住他，那麼白色身影並沒有轉過來。

    “你……”蘇諾突然流出淚水，那個背影是多麼蒼涼，她從未見過那個明月清風的男人笑過，今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你會恨我嗎？”蘇諾拉住他，那雙眼始終沒有看著她。

    “重要嗎？”他反問，好像只是聊著一個平常的話題，是啊重要嗎？

    自從他冷清的神色消失，她就開始痛，這個男人，她心疼他，卻又恨他。

    “你回去休息吧。”蘇諾突然輔助它顫巍巍的身體“你的房間在這邊，以後要是走錯，我可要砍斷你的腿。”卻也沒有了剛剛的冷淡。

    次日，蘇諾走出房間，卻見玉清坐在她門口，聽到她的聲音，沿著牆壁站起來。

    “你頭髮沒梳好。”蘇諾盯著他如玉的臉，他果然還是用布條裹住眼睛，平時他的頭髮都是梳得一絲不苟，今日卻很凌亂。

    “我幫你梳吧。”她抹著他的頭，手顫抖後離開，虛無縹緲看著窗外“玉清，你若是狠我，就打我吧。”

    玉清薄唇動了動“紅蓮在等你。”好像沒有聽見她的問題。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蘇諾直徑撞開他“以後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去。”

    這個男人，她感覺他就好像一道神秘的漩渦，深不可測，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行。”玉清命令的語氣。

    “行。”蘇諾應聲，拉住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很冷，就像他的人一樣。

    “我自己可以走。”玉清手微微一動輕聲道。

    “我非要牽你。”蘇諾的手更緊了，看著他生氣的樣子，她心卻越發的張狂。

    閣樓上，紅蓮依然跳著驚鴻舞，如翩翩蝴蝶。

    “徒兒，那《彼岸》的曲子練的怎麼樣？”紅蓮親暱挽住她的手，臉上自然是笑顏如花。

    “曲子倒是熟了，但是卻沒有色彩。”蘇諾嘆了口氣，她初次以為這曲子很簡單，等她吹下來才覺，比起紅蓮的境界，簡直是差遠了。

    “知道音樂最重要的是什麼？”

    “用心吧。”蘇諾毫不猶豫，所有東西都要用心。

    “對，用心，用心去堅持，去體會。”紅蓮很贊同“不過你用心了嗎？”紅蓮反問。

    蘇諾呆愣片刻，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對啊，她確實用心吹出每一個節奏，卻沒有用心去體會每一個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