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寒開口道：“父皇，你也不要太自責了，事情都過去了，蘇將軍也已經洗刷冤屈，現在在家裏安度晚年，我相信諾兒也不會怪罪於父皇的。”寬厚的手掌覆上蘇諾的：“諾兒，是不是？”

    蘇諾驀然抬頭，正好對上北辰寒的眼睛，溫順道：“是的。”

    北辰巖激動的看向蘇諾：“真的嗎諾兒？可是你姐姐畢竟是因此才死的，諾兒當真不記恨朕。”

    “在邊關，蠻夷來犯，搶奪殺死女子的事情是正常的，何況，父皇，你不是也遵守了跟蘇將軍的約定，將原本兒臣跟蘇顏的親事改成了跟諾兒的。”北辰寒說到。

    北辰巖看向蘇諾，蘇諾微微一笑：“皇上，諾兒當真不怨。”

    是啊，到現在她有什麼理由怨恨。畢竟，若是姐姐還在，她不會遇上主人，不會成為主人的女奴，更不會——代替姐姐成親。

    成為姐姐的替代品。

    蘇諾微微低下頭，眼眸裡的光有一絲絲暗淡。是啊，沒有理由怨恨。

    姐姐是主人這一輩子唯一刻骨銘心深愛著的人，能成為這樣的替代品，她滿足了。

    就像剛剛，她看得清清楚楚，即便主人掩飾的再好，但在說出姐姐名字的時候，卻滿是冷意的，就好像不能觸碰的禁地。

    “那朕就安心多了。”北辰巖一邊說著，一邊給蘇諾夾菜：“諾兒，你要多吃一點才行。”

    蘇諾輕聲道：“謝謝皇上。”

    北辰巖笑道：“怎麼還叫朕皇上，應該叫父皇了。”

    蘇諾本能的去看北辰寒，就見北辰寒對著她笑，蘇諾吞吐的喊道：“父，父皇。”

    “好好！”

    蘇諾看著，便不再言語，只是低著頭吃著碗裡的東西。她不知道現在在她眼前的慈祥畫面是真的還是假的，雖然她覺得皇上是個好人，但主人那時候總會抱著她說，那個死老頭可狡猾著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要能呆在主人身邊就好。主人生，她便生，主人死，她便也死。

    一頓飯下來，倒也沒有了什麼言語。忽然，北辰巖說到：“爵兒過幾天就回來了。”

    蘇諾平靜的雙眸忽然亮了起來，一旁的北辰寒看得清清楚楚，墨色的雙眸閃過冷意。

    北辰巖對蘇諾說：“爵兒上兩天來信，厚厚一疊紙就知道寫他那些風流韻事，也不知道他這一趟出去又有多少女子遭殃了。不過，他倒是沒有忘了諾兒你，那小子以前就喜歡一天到晚的纏在諾兒的身後，這下好了，你跟寒兒已經成親了，他就沒得纏了！”北辰巖說著，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蘇諾握緊了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

    記憶裡的那雙桃花眼總是衝着她一勾一勾的，好似那眉梢處的風流就這樣要將她包裹住一樣，每每說起話來也沒有個正經，半是而非，輕佻的不成樣子。

    可就是那樣一個人，終於——要回來了。

    腦海裏的那些個經年往事都鮮活的浮現出水面，以至於蘇諾都不知道後來是怎麼跟著北辰寒離開的。

    蘇紅的城牆綿延的長長一片，怎麼走都沒有個盡頭似的。

    蘇諾微微喘著氣，努力跟著前面的北辰寒，眼看著前面的男人越走越快，那高大的背影也在一點一點的縮小，心下越發的著急。她不知道主人怎麼了，等她從那人的事情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經被遠遠的甩下，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的追趕，總還是差著一大截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