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之一字向來可輕可重，自救，他救，全然不同。

    簫絨本無意大開殺戒，她所要的也不過只是爲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凡眼前這個老頭子能懂點眼色她也不至於平白語重心長的解釋這麼多。

    她能忍得下時間同他磨嘰不過是憑著此處乃故人舊居。

    那人，也同他一般愛國愛民。

    只是可惜，他的眼裏只有他的國，入不得其餘一星半點。

    爲了他的國家，他可以義無反顧的放棄情愛，只為繁榮盛世無亂。

    她真是恨透了這樣的他。可她又能如何呢？說開始的是他，說放棄的也是他。

    是，她是妖，得道修行，容顏不老。

    爲了他，她可以義無反顧的放棄自己的妖丹，放棄所有。他呢？

    值不值得，也都過去了。

    時間終是可以撫平一切的。

    “老頭，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也陪你聊了這麼久了，你，到底說是不說。”

    以為憑藉那手裏握著的東西就能和她一起同歸於盡嗎？真是可笑至極。

    這麼多年了，以為人類都有所長進了，殊不知還是一樣的蠢笨。

    妖，可不比人類那遲鈍的感知。

    “年紀大了，記事不清楚，容我再想想。”

    【“我不知道，容我想想，好嗎？”】

    蕭絨一直再想，倘若她多給他些時間是不是可以得到僥倖的答案。

    “嗯……那你再想想。不過，別太久。”

    蕭絨滿是期待的看向陌平，似乎瞧出了故人的影子。

    陌平同蕭絨對視，從她的眼神中彷彿看到了——期望？他那握緊的手掌在她的注視下漸漸鬆散。

    “怎麼樣，想起來了？”

    蕭絨揭下了覆麵的薄紗，清麗的容顏與她的妝容全然不相配。

    她，活成了他當年所言喜歡的模樣。也，不再是真實的自己了。

    “老頭，這樣眼睛不眨的盯著他人可不禮貌。”

    她看到了什麼，震驚？悔恨？遺憾還是驚喜？又或者是驚嚇。

    怎麼久過去了，故人已暮年白髮，佳人卻一如當年。

    原以為，他們這輩子都再也不可能見面了。誰知，會在如此場景之下重逢。

    她，應該是認不出他的吧。

    一時間陌平低頭，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人。

    蕭絨笑了，很是諷刺。

    “老傢伙，不想說就明說，不必如此拖延時間。”

    不是想她陪他一起死嗎，好啊，依他就是。

    妖丹，自是由妖來控制更從心所欲。

    蕭絨意念一動，陌平千藏萬藏的妖丹輕而易舉地浮在了她指尖。

    “現在，你誰也救不了。”

    百年妖丹，不過數十年而已，靈力卻枯竭至此。

    爲了陌北，你付出的可真是不少。

    但凡，但凡能勻上一兩分給她，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就這麼想死？”

    死，多容易啊。可你偏偏還是爲了那些人類。那些人類究竟有什麼好的啊？他們當中有些根本都不能理解你。

    陌平沙啞著嗓子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沉默了。

    他很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但，話到嘴邊卻是難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