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似錦抿抿唇，低了頭，沒扎針的那隻手握了起來，光看指尖泛起的白色就知道她內心有多不平靜。

    應該說些什麼？可說什麼都覺得蒼白。

    這麼多天沒見程似錦的心裏空落落的，總感覺缺了些什麼，可見到了陸沉程似錦心裏還是空的厲害，是那種讓她沒來由的發慌坐臥難安的感覺。

    她以為她可以瀟瀟灑灑地跟陸沉斷得乾乾淨淨，然而卻每天難受得跟條狗一樣，瀟灑個屁。

    陸沉在程似錦旁邊的空椅子上坐下，身子自然地往程似錦的方向靠，白皙修長的手裏端著杯熱水湊在唇邊輕輕吹著，廉價的紙杯上還帶著花花綠綠的圖案，拿在陸沉手上看起來違和極了，他也不在意，神色坦然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程似錦偷偷摸摸地側眼瞟陸沉，滿眼的欲言又止，特別希望陸沉能給她一個眼神，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可陸沉依舊垂著眼簾盯著手裏的那杯水，晾水晾得專心，壓根沒有接受到程似錦望眼欲穿的目光。

    見陸沉不配合，程似錦失望地收回目光。

    過了一會兒又賊心不死地偷瞄陸沉。

    這一次陸沉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側過臉精準地捉住程似錦的目光，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靜靜地看著程似錦。

    那麼平靜，彷彿剛纔他的生氣他的無奈他的心疼都是錯覺一樣。

    程似錦的心猛地墜了下，連帶著眼睛裏的微光也搖搖欲熄，下意識地挪開視線瞟向別處。

    其實還是不應該抱什麼希望的，陸沉是什麼樣子她還不清楚嗎？怎麼可能……

    陸沉抿了一小口杯子裡的水，然後把杯子送到程似錦嘴邊，“涼了，可以喝了。”

    程似錦輕咬住下唇轉過臉看陸沉，眼睛裏的光明明滅滅搖曳幾下，像是快要燃盡的火堆遇到輕風吹拂火光瞬間大盛，可轉瞬間又歸於暗淡。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程似錦很想問陸沉這句話，卻又問不出口。

    陸沉的視線落在程似錦臉上，明明很輕很平靜，卻讓她的臉猛地灼了起來，陸沉又往前送了送紙杯，杯子的邊緣貼到了程似錦唇上。

    程似錦一張臉瞬間飛紅，伸手去接杯子。

    陸沉手往後一縮避開程似錦的手，再次把杯子遞到她嘴邊，“喝吧。”

    媽呀，這是要喂她喝水？

    程似錦驚了，睜著雙眼睛無措地看著陸沉，到底是什麼意思？表現得這麼體貼又什麼都不說，到底想幹什麼啊？如果生氣她可以道歉啊，現在弄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是什麼意思？做朋友的意思嗎？誰要跟你做朋友啊！程似錦突然委屈，鼻子一酸眼裏霎時蒙上了一層淚光。

    “想什麼呢？”陸沉皺眉，“趕快喝水。”

    程似錦垂眸遮住眼裏的情緒，就著陸沉的手喝了兩口水挪開了嘴巴。

    “不喝了？”陸沉見杯子裡還有大半杯水，不禁皺了皺眉，心想哭了那麼多眼淚出來喝那兩口水就能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