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魯省。青州第一人民醫院外，一條晦暗陰森的小巷，偶爾傳來幾聲稀疏的貓叫。

    “明哥，這樣……真能成嗎？”張小胖滿臉膽怯，小心翼翼的朝街道外掃了幾眼。

    孫銘明搓搓手掌：“再沒錢，咱們就被網咖趕出來了。不管能不能行，都要幹一票試試！旁邊醫院，來的人身上肯定都帶不少錢。這條街道一般也少走人，也挺隱秘的了。”

    藉着昏黃的街燈，孫銘明看上去，就是個還在初中的孩子，但狡黠的眼裏卻充滿算計。

    “哦！”張胖子皺在一起的臉，慢慢舒展：“行！那就聽明哥的！對了，老班上課又點你名了，你都好幾個星期沒有去學校上……”

    “閉嘴吧！”孫銘明皺皺眉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孤兒院的孩子，上學也沒有用。安靜點！別再瞎嗶嗶。”

    醫院內，分外寧靜。

    夜晚住院部，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和竊竊私語的交談。

    李鴻羽大步前邁，步伐果斷，走在路上倒像在舞臺上。他雙眼有神，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藍襯衫隱藏著流暢的肌肉。

    當他走到一八零八號，特護病房門前，朝門旁房號下的名片瞥一眼，長嘆一口氣，整理一下領口。也不敲門，推開後就向裡走去。

    “我還以為是誰這麼沒有禮貌呢，原來是我的好兒子啊！”病床上的李共國抬頭看一眼，就低下頭來看報紙。

    李鴻羽冷笑一聲：“對待你，我就不用有禮貌了吧？為什麼要把我在維也納的演奏會取消？”

    “難道我沒有這個資格嗎？”

    “這其中有多少工作人員付出的辛苦，你一句話就取消，這好像說不過去。”

    “所以，我要等到我死了以後，李家在你手裏落敗以後，再下決定？”李共國看著面前，和自己年輕時一樣意氣風發的兒子，還有遺傳了自己妻子的藝術氣質。

    不由感嘆：“我知道你喜歡音樂，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李家只有放到你手裏，我才安心。”

    “我不懂經商。”

    “所以這次我纔要逼你回來！我已經和其他股東談妥了，你到公司來體驗工作。”

    “不可能。”李鴻羽目不斜視，直勾勾盯著父親的眼睛：“我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作為你兒子之前，我先是我自己。”

    李共國也不驚訝，搖頭嘆道：“我就知道，還有個選擇，李家旗下有所學校，是早年和國家一起辦的，我安排你做教導主任，同時任教一個音樂特長班。這兩個，你自己選吧。”

    “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有兩個。”

    李鴻羽轉身就走，到門口處稍一頓：“三天後，星期一我去報道。”

    “咚！”

    門被狠狠甩上，李共國卻嘿嘿的笑出聲來。

    他知道自己兒子說一不二的性格，既然答應下來，那肯定就會辦到。

    “他像沒有踏出象牙塔的孩子一樣，固執的堅信理想主義，到底還是我從小給他保護的太好了啊。”

    李共國拿起一旁的座機：“先給老徐打個電話說一下，去學校也好，要不連管理都不懂，直接去公司，還不搞的一團糟嗎。”

    李鴻羽走出醫院，夜空漆黑一片，沒有一顆能見的星。但少了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這趟回來，肯定沒有好事。

    老頭子的情況，他也清楚。以當下的醫學水平，也就能再多活幾年。可是一想到，要去做自己打小就反感的事，他就感到一陣心煩。

    小時候，父親忙活商業，很少回家。

    只要一想到，自己和母親在家的孤獨感，他就對經濟提不起一絲興趣。

    自從母親去世後，對他來說，在哪都是一樣的。

    因為厭惡這個地方，索性就去了德國留學。這些年下來，要說朋友，可能只有音樂吧。

    只有音樂，能在他感到孤獨時，在一旁陪伴。

    在他小時候，母親就經常彈琴給他聽。也許自己喜歡音樂，也有母親的影響吧？

    腦袋裏回憶很多往事，他也不知道走到了哪。

    只是一晃神，李鴻羽就發現自己面前多出兩個孩子。

    “打劫！把錢都拿出來！”孫銘明等好幾個小時。

    雖然夏天不冷，但蚊子多啊！終於見到一個人，他立刻掏出準備好的水果刀：“我們只劫財，把錢拿出來，肯定不會傷到你！”

    張胖子跟在孫銘明身後，看一眼身高肯定在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不由嚥下一口唾沫，拍拍孫銘明的肩膀，小聲道：“明哥，要不咱們還是跑吧？這個人好像不好惹啊！”

    “沒事，咱們有刀。”孫銘明聽到胖子的話，只恨他滅自己志氣，長對方威風，低聲回完後，又衝着李鴻羽吼道：“快點，我們不想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