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頓了頓。

    “雖然你報仇的心沒錯，但我不忍心你爲了報仇變成這樣。只有放手你纔會真正得到快樂，而不是呆在這裏，被困一生。”

    “是嗎？”安一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或許吧，這麼多年，報仇的念頭一直支援著我，我甚至都沒想過，如果不報仇，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每個人都不是爲了痛苦而存在於世的，雖然人生來就痛苦，但我堅信，快樂是更多的。”

    安一靜默了，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嗯，姐姐，謝謝你。”良久，收魂袋內終於傳來了安一低低的聲音：“只是在我走之前，姐姐願意答應我一個請求嘛？”

    “什麼要求？”沈棠把耳朵貼近了安一，好聽清她越來越低的聲音。

    “……”

    “好的，我知道了。”沈棠聽完安一的話，捧起收魂袋，這才發現了塵的異狀。

    “你怎麼了？”沈棠連忙上前。雖然她和這個和尚剛認識不久，但對他的印象還算是不錯，畢竟他幫了自己。

    了塵撫著頭，默默接收著如潮水般涌入腦海的記憶……

    那是繁華熱鬧的皇城。

    遊行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從大街的正中央穿過，最前面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個個英姿颯爽，而跟在士兵後面的是一排金車，上面站著許多如花似玉的少女，少女們的手中捧著花，花瓣從他們細白的手指尖片片跌落下來，落在人群裡，引起一陣驚歎。

    是了，那是他受封國師的那一天。

    在少女們的金車後面，緊隨其後的便是一匹高大的寶馬，它的鞍飾在陽光下璀璨至極。而在那匹金玉流轉的馬匹上，坐著他自己。

    了塵坐在高頭大馬上，有些好奇地看著四周。

    他成神前只是一個在山野修行的小和尚而已，萬萬沒想到自己可能會飛昇，更沒有想到，他能陰差陽錯地成為一國的國師。

    這本是他窮盡一生也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而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山野中的窮和尚，有了錢和權力，他可以透過這些去幫助更多的人。

    坐在馬上的了塵露出了期盼的笑容。

    但是，生活本就不會如同大家想象的那般美好。

    畫面一轉，又是一間清冷孤寂的院子。了塵知道，那是自己的府邸。

    大雪如同鵝毛版，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他坐在屋簷邊，看著窗外紛飛的大學，屋裏的炭盆燒的通紅。

    但他的眼神中卻滿是愁緒。

    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金錢和地位，但了塵的眼裏一點也不快樂。

    他是國師，但他沒有自由，當降妖除魔成為一種責任的時候，他感受到深切的壓力。

    他從小便受到寺中方丈的教導，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對此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但是如今，他真的很累。

    看著百姓們對他敬仰和期盼的目光，他有一點害怕。

    雖然了塵已經是神了，但是世間的許多事，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有些事情到了親自來做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力不從心。

    但他沒有辦法，他只能逼著自己努力向前。

    他利用自己的金錢和地位，為百姓牟了不少福祉，但與此同時，在民眾裡也開始流傳出國師是萬能的，不敗的這種傳說來。

    他知道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