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隻嬰靈被消滅時腥騷之氣便已經沖天，這十幾只同時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被消滅，那味道簡直是核武器的級別，相當於十幾個散發著騷味的氨氣沒有人打掃的公共廁所。

    此刻的老張如同坐了個全身推油，一身的透明漿糊散著異味，估計到澡堂子泡一個禮拜都沒用，我同情的看著他，他迷茫的看了看我，又驚訝的看了看他那被五花大綁，小腿插著手術刀流血不止的媳婦。

    他大喊一聲，“你們這幫強盜！”

    還真是狗咬呂洞賓，賊喊捉賊，倒打了我們一耙。

    但也無奈，他方纔是被二十幾個嬰靈附體，早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了，說時遲那時快，他撿起地上的鞭子，掄圓了驅趕我們，李然不慣他的病，三躲兩躲看他沒玩沒了，一個轉身便躲到了他的身後，照著他的腚狠狠的踹了一腳。

    老張噔噔噔一路小跑就和牛哥抱了個滿懷，要是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溫香軟玉般的投懷送抱，牛哥當然來者不拒，可是這是個全身黏糊糊，髒兮兮還剛中過邪的糟老頭子，牛哥一咧嘴，屏住呼吸順勢便給他來了個小擒拿。

    老張此刻如同一隻雞仔兒一樣被死死的控制住，即便如此，他嘴裏還叫罵個不停，“這光天化日的，還有沒有王法了，小心我報警抓你們！”

    李然大怒罵道，“你個開無良黑診所，非法墮胎的還敢報警了？”

    惡人自有李然磨，我是看出來了，這個大個子對待這些個不善的人是真有一套，果然一句話便將老張噎了回去，頓時蔫兒得耷拉下腦袋。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將窗戶敞開通風，然後和李然給老張的媳婦鬆綁，畢竟是個女的，甭管多大歲數了，當著這麼男人的麵四敞大開的讓人免費參觀了這麼久，臉色難堪得很。

    所以即便腿上還流著血呢她都沒顧得上，直接拖著帶刀的腿下地，然後將手術檯上那髒兮兮的布單遮蓋住身體，半晌她緩過來才流著淚的大罵。

    “老張，我們夫妻一場，這麼多年我雖然沒給你生個一男半女，但沒功勞也有苦勞啊，沒想到你竟然想殺死我？”

    “什麼，我傷害你，你怎麼幫著外人？”

    老張媳婦撿起地上的鞭子就要抽他，可是剛一撒手，那塊布便掉在地上，她無奈的只好將鞭子扔到一邊，又回身撿起那片布單。

    牛哥仍舊死死的掐著老張的胳膊，屋裏的空氣也算是好了一些，我這纔將老張被嬰靈附體的事情娓娓道來，牛哥見問題都解釋清楚了，便將手撒開了。

    老張仍以壯士扼腕的認真態度對媳婦發誓，“我真不知道自己剛纔是要害你！”

    老張媳婦聽罷是大驚失色，畢竟剛纔那也算是劫後餘生，臉色紙白的她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嚇得，她一隻手掐著布單，一隻手從脖頸上掏出了一張平安符。

    “看來菩薩都不保佑我了……”

    老張跑到媳婦面前，緊緊的摟著她，看樣子是十分的心疼，先不論他做的這個買賣缺不缺德，就說他對媳婦好這一點來說，還是非常可取的。

    半晌老張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的說：“我們昨天了是不是在廟的附近見過？對了！在那家早餐店。”

    還真想起來了，我上步解釋道：“昨天你老婆的肩頭就有一隻嬰靈，所以她纔會覺得肩周疼痛，不過我已經用法器將它趕跑了，不過好心沒好報，還讓你誤會了。”

    老張聽罷一臉的懊悔，連聲道歉，而他媳婦則下意識的撣了撣自己的肩頭，那片布單險些又掉落在地。

    “這就是報應，先不論墮胎這事兒合不合法規，就憑良心你倆自己說，這醫療條件怎麼樣？萬一哪個女孩術後感染，被你們禍害到以後都無法再要孩子了，你說你們虧不虧心？”，牛哥大義凌然的抨擊道。

    老張兩口子點頭如啄米，“我們也知道自己無後就是報應，可是還是昧著良心掙這個黑錢，三位恩人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兩口子就是要飯去，也不敢再做這個缺德的買賣了！”，老張誠懇的的說。

    老張媳婦忍著疼痛說：“我們要不也不打算做了，不怕你們三位笑話，不是我們突然間就長了良心，而是最近生意實在是慘淡，黃帽子鄉這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孕婦流產率是直線攀升，許多明明想到我這裏來的人，已經預約好了……卻都自然流產了。”

    老張無奈的說：“可不是，也是奇怪了，許多下生的嬰兒都身患重病，現在鄉醫院的兒童病房都快塞滿了，我估計是咱們鄉的飲用水被汙染了。”

    牛哥一聽皺起眉頭，半晌後若有所思的對我說：“我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