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騷凹瑞
作孽啊。
言鈴顏感嘆了一句。
皇帝不悅又失望地看著她,“你還有什麼異議?”
言鈴顏剛要說話,路子彥拉了拉她,“別亂說話。”
這哪兒算亂說?
言鈴顏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道:“父王,安樂公主和安陽公主是至親姐妹,從古至今哪兒有姐妹同侍一夫的道理?”
此話方出,底下議論一片。
安陽公主和安樂公主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敵意。
而路子彥,也莫名地鬆了口氣。
水麟王也是如此,可言鈴顏這麼指出來,頓時面上掛不住。便問:“那顏兒覺得該如何?”
“額……兒臣愚笨。”言鈴顏知道水麟王面子上掛不住,就道。
水麟王滿意地點點頭,想了想就道:“三日之後,來一個比賽。參賽者就為……”
“陛下,不如……”王后忽然附耳在水麟王旁邊低語了幾句。
水麟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三日之後,舉辦選王妃比賽,適婚女子均可參加。若勝出者,就為攝政王妃!”
“吾王英明,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下,所有人都滿意了。
言鈴顏被路子彥強拉著下跪,同眾人一齊呼喊。
而蕭黎淵卻坐在那兒,淡淡飲了口酒。
竹葉青,甚是佳釀。
言鈴顏嘆了口氣,真是要做出最後決定的時候,纔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
隨後,她就以不適而由退了下去。
“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做什麼蕭黎淵,做張三李四不可以嗎?做什麼蕭黎淵,失什麼憶?混蛋,大混蛋,混蛋,大混蛋……”
言鈴顏來到御花園,一邊摧殘著手裏的花,一邊忍著眼淚道。
紅袖幾個在一邊看她這樣,也不知該怎麼勸的好。
這朵摧殘完了,言鈴顏對紅袖說:“把那朵最大的拿來!”
“娘娘,那是麗妃娘娘最喜歡的牡丹花,還是……”紅袖為難地說。
言鈴顏指向另一朵,“那個。”
“那是陛下最喜歡的虞美人。”
“那那個呢?”
“那是安德公主最喜歡的。”
“那個呢?”
“良妃娘娘。”
“那個,那個,那個。”
“安樂公主,殿下,良王殿下。”
言鈴顏:“我……難道這諾大的御花園就沒有為我栽種的花嗎?”
為什麼連路子彥都有,就她沒有?
欺負人……
紅袖見言鈴顏癟著嘴巴,忙道:“小姐喜歡什麼,奴婢可以給小姐種的!”
“我……”言鈴顏想了想,好像自己沒有最喜歡的花。
脖子忽然癢了癢,她摸了一下。摸到那彼岸花時,她想到地獄裏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花田。
她說:“我喜歡這個。”指著自己的脖子說。
紅袖更為難了,道:“娘娘,他們說那是……那是黃泉之花,不祥的。”
“不行嗎?”她有些可惜地道。
紅袖不想讓自家小姐傷心,就問:“那向日葵怎麼樣?”
“我不喜歡吃瓜子。”言鈴顏託著腮。
“……那新進貢的白菊怎麼樣?”
言鈴顏:“你怎麼咒我?”
“那花不好嗎?”紅袖有些委屈。
言鈴顏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看來就連這皇宮也養不起我,連我喜歡的花都沒有。我的要求也不多啊,如果有薔薇也好啊。”
她原本的代號叫“薔薇詩”來著,只不過後來不知怎的就變成金葉子了。
她小的時候似乎在一個開滿薔薇花的建築裡生活過,歐式建築,夢幻茶點……
“這都是什麼記憶?胡思亂想的吧?”言鈴顏嘟囔著,把突然冒出來的奇怪想法給甩出腦袋。
紅袖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家小姐,心道:不僅變了,還瘋了。
正這時,一個男子走至。
一見言鈴顏他頓時熱淚盈眶,兩邊的鬍子都忍不住顫抖著。
“什麼人?”魐和炆攔住來人。
言鈴忠忙擺手,道:“我是她的父親,我是言鈴忠,顏兒的父親。”
言鈴忠?
言鈴顏想起原主的記憶,這個父親很弱,很弱。
她讓魐兩人放行,道:“父親大人,你怎麼來了?”
言鈴忠走到她旁邊坐下,看了她許久,問:“你過得好嗎?”
呵,言鈴顏笑了聲。
一個懦弱的男人,似乎沒資格問這個。
可一這樣想,她的心口忽然疼痛起來,似乎是原主的情緒還在。
看來原主還是很敬愛這個父親呢,容不得別人污衊。
言鈴顏深吸了口氣,說:“女兒過得挺好的,多謝父親大人掛心。”
聽罷,言鈴忠險些止不住眼淚。嘴裏喃喃著:“那就好,那就好。為父還以為路子彥不會善待你呢,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言鈴顏無意承笑,也便沒多大表情。
這不過是原主每年的說辭,她照搬一遍罷了。就算她真的有什麼事,以言鈴忠這德行也不一定能幫上忙,可能也只有幫忙抹眼淚的份兒。
紅袖突然道:“哪裏過得好嘛,相爺你不知道,小姐天天受那兩個的欺負,過得連下人都不如……”
言鈴忠望著紅著眼眶的紅袖,“顏兒,這……她說的是真的?”
“嗯。”言鈴顏回說。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是欺人太甚,顏兒你跟爹回家,回相府,她們就欺負不了你了。”言鈴忠牽起言鈴顏的手,就要帶言鈴顏回家。
那又有什麼用?
你也照樣保護不了你的女兒呵。
言鈴顏淡淡抽回手,“還是算了,府裡還有姨娘呢。”
這柳姨娘可不是好惹的角色,雖然言鈴顏不懼怕,但她還是想看看言鈴忠的反應。
誰知言鈴忠一聽柳姨娘,眼神一下就黯淡了。
言鈴顏心底冷笑,已經想好了回絕的話。
言鈴忠望著她疏離又淡漠面容,眼淚又不爭氣地溢滿眼眶,“顏兒,你跟爹爹回家,爹爹保證不再讓你受欺負好不好?”
言鈴顏是不信的,畢竟原主的記憶擺在那兒。
“小白聽說你回來了,想念得緊,你也回去看看他,好不好?跟爹爹回家吧。”
言鈴忠的語氣一軟再軟,提到言鈴白時,言鈴顏忽然心軟了。
她嘆了口氣,“好吧。”
言鈴忠聽罷,喜出望外,忙去向水麟王要了出宮碟。
水麟王也配合得很,竟痛快地給了。
言鈴顏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就帶著紅袖,素娘幾個坐上了回相府的馬車。
到了門口,卻大門緊閉。
言鈴忠氣得鬍子都直了,狂拍門說:“快開門,我回來了!快開門聽見了沒有?”
然而他喊了許久,都不見一個人來開門。
裡頭卻傳來熱鬧的聲音,似乎在辦宴席。
言鈴顏很頭疼,看來古人很喜歡吃大鍋飯哈。
“我回來了,快開門!相爺回來了,小王快開門!”言鈴忠扯著嗓子喊道。
這時,門開了,露出個腦袋。
那人笑了笑,“小的還以為是什麼人呢,原來是老爺你啊。”
“快開門,我要進去。”言鈴忠理了理衣裳,說。
那人看了看言鈴忠身後的言鈴顏,道:“不好意思老爺,二姨娘吩咐了狗是不能進相府的,會汙染相府的空氣的。”
言鈴忠知道他說的狗是誰,氣得漲紅了臉,說:“胡說什麼,快讓老夫和王妃娘娘進去進去!”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而後很不給面子的關了門。
言鈴忠又羞又惱,臉紅得不成樣子。
他來到言鈴顏面前,“這……”
言鈴顏無奈,堂堂宰相能做成這樣子也是服了他了。
“罷了,我還是先回去吧,若爹爹進去了,再知會女兒一聲。”言鈴顏嘆了口氣,作勢要走。
言鈴忠急了,拉住她,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其實還由其他入口的!”
言鈴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後,她看著面前的狗洞無語凝天。
言鈴忠說的其他入口,就是狗洞。
她無奈笑了笑,“鑽狗洞?”
言鈴忠點點頭,隨後想到什麼似的拿出一塊麪巾,“你是王妃,不能讓人家知道你鑽狗洞,把臉遮起來。”
“還是算了吧。”言鈴顏拒絕了那塊黑黑的面巾。
言鈴忠以為她又要走,急說:“顏兒,爹爹這塊步雖然舊,但爹爹洗過了,很乾淨的。”
言鈴顏無奈嘆了口氣,拍了拍言鈴忠的肩膀,很認真地問:“你爬這洞多少年了?”
“這……不知道了。”
言鈴忠搖搖頭,多久了?
他已經忘了。
他一心撲在治國之上,這種小事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計較了。
瞧著自家女兒黑漆的眸子,言鈴忠忽然驚慌起來,他說:“要不……要不爹爹爬進去給你開門吧,顏兒你去正門站好,爹爹這就爬進去……給你開門。”
說著,他就要去爬那狗洞。
言鈴顏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她一把提起言鈴忠。
“爹,你是人。”
“可是……他們不開門,我……”
“呵,你把這國家治得順風順水,可自己家女兒?你只是治國而已,還未做到齊家,嚴格來說,你還不算一個成功者。”言鈴顏直言說。
這下,言鈴忠不說話了。
見他這樣子,言鈴顏沒由來地不忍。她問:“今日我帶你進去,你能治好自己的家嗎?”
“這……應是……顏兒,我……”
言鈴顏見他這副猶豫不決地樣子,又是不忍又是心煩。
她放開手,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就聽紅袖叫道:“老爺,老爺別爬!”
言鈴顏一咬牙,轉身又把言鈴忠提了起來。
“爹,女兒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