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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蘇祁佑回來了

    如今正值深秋,枯葉飄零,就算是御花園也防不住季節的改變。涼風吹得緩而透骨,蕊貴人沒由來打了個冷顫。

    “到底怎麼回事?”王后問。

    蕊貴人沒多想,“那天晚上……君長戚和王爺的心腹走在一起了。娘娘,就是那天晚上啊!”

    她捉住王后的手臂,急切地說道。

    力道一時沒個輕重,王后不由得皺禁眉。

    旁邊的大宮女忙把蕊貴人拉開,警告說:“蕊貴人還請注意分寸,弄上王后可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聽完,蕊貴人這才反應過來,“是,是,是臣妾的錯,請娘娘恕罪。”

    王后看了她一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涼意,“你說的本宮都知道了,只是此事牽扯重大,若是一個不慎……”

    得罪了哪頭,都不是蕊貴人一個宮女出身的能招架得住。

    蕊貴人聽罷,冷汗登時冒了一身。

    她暗罵自己無用,不知道動腦子,如今是越發地糊塗了。這種事,根本不是她一個小小嬪妃能鎮得住的。

    一晃兩日過去了,南禹安和北臨、東蒙兩國使臣商量了什麼,不日那些被關押許久的俘虜便被放了出來。

    而水泠城裏的外族人,也就更多了。

    南榮王宮裏,蕊貴人突然地就瘋了。

    據說是在同別的嬪妃爭寵鬥法的時候一個不慎推了別的嬪妃一把,導致那嬪妃傷了腦袋。那嬪妃的家族可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個小小宮女出身的貴人也敢動他們家的人?

    素來君王從不屑於以寵愛臣子嬪妃來拉攏大臣,可是南禹安不同。他悲切地想要那些大臣的力量,對蕊貴人的求救視而不見。

    不出所料地,蕊貴人被打入冷宮,沒一天就瘋了。

    這件事很快就被翻篇,根本沒多少人放在心上。

    由於宮裏一下子進了許多新人,槿織閣的任務一下子就重了。左苓已經很少有閒下來的時間,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為南禹安的臣了。

    答案當然不是。

    這日正好事少,左苓來到冰室。

    她想見一見將雲,說說話,好疏解心中乏悶。

    如今她跟著君長戚的步調來走,破滅南榮已經提上日程,不日這個國家將會被戰火吞噬。

    “姐姐,你好久沒來了。”左筠看到左苓高興極了,連劍都沒來得及收鞘便一蹦一跳來到左苓面前。

    左苓看著她,不由笑道:“看來南禹安倒是不曾虧待你們,你好像寬厚不少。”

    “……”左筠聞言,腦子一下子空白。

    姐姐這是在說她……胖了?

    後頭看她練劍的疏風動了動嘴角,上前兩步,“主子。”

    “我來看看將雲。”左苓看了眼二人後頭的房門。

    房門開著。

    “有人?”

    左筠點點頭,低聲說:“是姐夫。”

    “蘇祁佑,他怎麼……他回來了?”左苓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她已經許久沒見到蘇祁佑了。

    對方這一走差不多就是半個月,她方纔知道原來思念一個人是如此的難熬。

    聞言,疏風似乎是捕捉到什麼資訊,聲音更低了幾分:“主子,蘇祁佑已經回來好多天了,只是他大部分時間都來看……將雲,一待便是幾個時辰。”

    他不知道兩個人都沒見過麵,蘇祁佑根本沒有來看將雲的必要。這事兒蹊蹺得很,他怕出事,每次蘇祁佑來他就把左筠拉過來在門外練劍,他也好藉機監視。

    左苓聞言也愣了一下,“是嗎?我竟不知道他們一個活人一個死人還有那麼多可聊的,我進去看看吧。”

    自從上次蘇祁佑見到將雲的屍體後,整個人都變得奇怪了。

    她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麼,卻也只能壓著心頭的不適走了進去。

    縱使穿了帶絨毛的衣裳,左苓也不免被撲面而來的冷氣震顫,小臉白了白。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蘇祁佑警惕地轉身,見到左苓時神色有那麼幾分不自然地白了。

    他深吸了幾口水,努力抑制住胸腔那股翻騰不停地躁動,伸手抱了抱左苓,“我們又分開了一段時間別人都說了小別勝新婚,不知道你如何想的?”

    左苓沒想到他剛開口就說這個,明顯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呢蘇祁佑就放開她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祁佑神色自若地拉開了些二人的距離。

    如果左苓認真聽,就會聽到他狂亂得不成章法地心跳。蘇祁佑的臉色似乎更白了。

    左苓擔心地看著他,“你沒事吧,臉色好蒼白啊?”

    “莫不是南禹安排你去殺什麼人了?受傷了嗎?”

    聽著對方對自己的擔心,蘇祁佑眼裏染上欣喜,“就是受了些內傷,得調養些日子。”

    左苓看對方臉色白得不像話,便信了他的話,忙把蘇祁佑從冰室拉了出來,“既然受了傷就好好養著,這冰室對你可沒有好處。”

    蘇祁佑一邊應著,一邊悄悄拉緊了左苓。

    看著他有些孩子氣地笑,左苓心中生不起怒,於是問:“都回來這麼多天了,為什麼不來看看我?我可聽說你每天都來看將雲……”

    “怎麼?你這是醋了?”

    蘇祁佑說著,捏了捏左苓的小臉。許是宮裏的伙食好,左苓的臉瑩潤不少,眉眼更往溫和地地方長。

    這是他不曾見到過的。

    他想抱一抱她,可是隻得掐著手心肉讓自己忍住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每次一見你就歡喜得厲害,心跳都不穩了,如今受了傷我哪兒還能受這種刺激?來你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比之前快得很?”

    說著,他拉起左苓的手就按在自己心口上。

    左苓感受到了對方那不成章法地心跳,臉色一紅,一下子把手抽了回來。

    “我說的是不是?”蘇祁佑在她面前放大一張笑顏。

    “沒個正經。”左苓努努嘴。

    如此一來,她便放心許多。

    “日後可別進冰室了,你身子受不得涼,若是再成了疾,你可怎麼辦?”

    說到這個,她就忍不住板起臉,做出一副警告的樣子。

    殊不知這模樣在蘇祁佑看來根本沒有任何警告作用,反而是讓心更亂了。“知道了知道了,養病的日子悶,我也只是來找將雲兄弟說說話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靈異事件,我總感覺能和他說話呢,哈哈。”

    左苓聞言一愣,但想到蘇祁佑的性子便是如此,便也只當做對方是在開玩笑了。

    蘇祁佑不便久留,瞧著他臉色幾乎是要變得透明瞭,左苓方纔驚覺對方這是在忍著病痛在跟自己說話呢,就忙讓龍麒把蘇祁佑拉回去養病了。

    待人走後,她再次進入冰室。

    將雲躺在冰床上,縱然死去多時,卻不見一點斑點腐爛,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左苓甚至覺得對方隨時都可能掀開眼簾,露出底下戲謔地棕色眸子。

    “信上說你的靈魂從這個殼子裡逃走了,鮮于子淳那傢伙又在這身子上下了印,所以你的靈魂纔回不到身子裡。”左苓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改之前的羞澀欣喜,只剩下滿面的愁。

    “我這傢伙就不該救,我是出了名的愛玩命,你說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或許哪天我一個不小心,又把自己的命給作沒了呢。”

    “你真傻,虧你還好意思和疏風爭‘智囊’之位,真是不自量力,人家理性感性分得清楚,哪裏像你?”

    “人都是自私的,將雲。”

    越說到後面,她的表情就越發冷淡。

    或許這,纔是她的真實面貌。

    另一邊。

    待離開焰雲軍的視線範圍,蘇祁佑再怎麼強忍了壓不住心中那股子躁意,生生吐了口鮮血。

    幸而今日他一身玄衣,血花落在身上並不明顯,他靠著牆緩緩坐下,似是脫了力。

    他還以為,只要接近了就能壓制住雙方的共鳴……

    只是他哪裏能想到,這種東西竟比藥物還讓人難耐,時時亂著心臟,痛徹肺腑。

    “看來我猜得不錯,你果然在這裏。”一道戲謔地清潤男聲自頭頂傳來,面前被帶上一片陰影。

    蘇祁佑望著來人皺了皺眉,語氣冰涼。“你來這裏可是會被她看到的,你不怕?”

    只是他坐在地上,氣勢生生矮了對方一大截。

    鮮于子淳笑笑,“怕什麼?我馬上就要娶了竹雲,要見晚見對我都沒什麼意義。”

    “對了,你這次回隱族,找到書了嗎?哎看你這麼狼狽,看來是無功而返呢。”

    說著,他開啟傘,罩住二人。

    雨水落在油紙傘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聽到這話,蘇祁佑的眸色不由幽深幾分。

    “你在生氣?”鮮于子淳明知故問,狐狸眼裏閃著欠揍地笑意。“這也是天命,沒什麼好氣的。”

    “哦?天命?可惜小爺我從不信命。”蘇祁佑冷哼一聲,臭著一張臉。

    鮮于子淳笑彎了眼:“不信就不信吧。這次的隱族之行,你並是真的一無所獲吧?”

    “你在跟我嗎?”

    “我自認是愛崗敬業的好青年,哪裏會做得出翹班這種事?再說了,如今南禹安那邊離不得我,呵呵,他可比你有趣多了,生生詐了你哥哥三座城池呢。”

    鮮于子淳摩擦著下巴,繼續道:“不過他還是懂得分寸,對東蒙倒是手下留情得很。”

    聞言,蘇祁佑不由抽了抽嘴角。

    那哪裏是懂得分寸,分明是他不敢好嗎?

    東蒙來的使者裡,可有一位不好相與的。

    在外人看來,那人是左家族親裡最溫和無害的一位。

    可笑,身處叢林,哪兒有什麼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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