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亡的真相
蘇祁佑和左苓穿過人散得差不多的行刑場,沒引起什麼注意。畢竟最近外邦的人那麼多,人們根本無心注意,此時的他們還沉浸在方纔那股莫名的狂喜之中。
倒是蘇祁佑,看了場上的屍體一眼。“你是怎麼發現她有問題的?”
場上那個替代左苓的不是別人,正是幾日前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紅燭。她其實也猜不到,自己身邊還有別人的監視。
更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紅燭。
難道她真的,一個知心人都難以擁有嗎?
禾歡如此,紅燭亦是如此。
不知道霜花小宮主把禾歡怎麼樣了,如今的禾歡還活著嗎?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怎麼注意她。”
正當蘇祁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卻突然開口。她掩下眼裏的哀傷,又是那一副堅定自信地模樣,“可是最近外邦頻繁進出水泠,她藏不住性子,偷偷和她的上頭接頭時,恰巧被我發現了。”
說著,她嘲弄似的笑笑,“只可惜沒抓到她真正的主子,如今紅燭被殺,那個人一定還在水泠。”
只怕紅燭不知道,她早就已經被放棄了。不然也不會連真正主子的麵都沒見到,就被自己捉住?
左苓想到這裏,又有些悵然若失,心裏堵得慌。如果自己昨晚上沒有起夜,或許也就不會發現紅燭的事。那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多陪自己幾天呢?
這點小小的驚嚇,再推遲幾天也好。
蘇祁佑知道她的內心是孤獨的,那片灰暗空曠,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將其照亮溫暖。“你放心,以後還有我,還有瀧羽和竹雲疏風他們。我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握著她的手堅定地緊了緊,像是要給她注入些信念似的。觸到那串溫暖的紅檀佛珠,他不動聲色地將手劃過。
左苓沒發現什麼異樣,而是補充道:“還有師傅!”
忘了誰,都不可以忘了她的師傅啊。
“對,還有你的師傅。”蘇祁佑應和。不知是不是左苓的錯覺,說到君長戚時,蘇祁佑明顯地有些牴觸。
牴觸什麼?這麼些年爭鋒相對,君長戚肯定在他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如此猜想。
以後都是要成為一家人的,不打好關係怎麼辦?
起碼要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啊。
她有些苦惱。
蘇祁佑加快了腳步,遠方一輛華貴的馬車朝他們這邊駛過來。
掀開車簾,便看到南禹安和南禹民兄弟。南禹安可以說是滿面紅光,而南禹民卻相反,看到左苓時,他的臉色更黑了。
左苓冷笑一聲,裝作沒看到對方對自己不滿的眼神。
南禹安狀似玩笑卻又不乏警告:“孤還以為你跑了呢。”
左苓恭謹地坐到一邊,“我這條命是陛下所救,擅闖水泠本就是我的不對,我謝謝陛下不殺之恩還來不及呢。”
她神色之中帶著一點點感激,已是難得得很。
“哼,說話倒是好聽。”南禹安雖然聽著舒服,可心裏總是帶著懷疑的。他看了眼面色嚴肅的蘇祁佑,朝他示意:“你做得不錯。”
他讓蘇祁佑跟著左苓,就是爲了防止左苓逃跑。
幸而他不知道二人的關係,不然這事兒也落不到他頭上。他覺得自己現在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蘇祁佑了。
蘇祁佑只是點了個頭,假裝不說破。
“左苓…公主,你畢竟是一國公主,在我們南榮也不合適。不如孤讓人將你送回南榮,畢竟那兒纔是你的家。你若一直留在南榮,只怕你的皇弟該著急了。”
南禹安一語雙關,誰能知道左韞的著急是哪一種著急呢?
是左韞親手將左苓推去黑暗,她若是不在了,對方卻是該著急了。
而左苓的反應正如他所想,一瞬間帶上緊張。她咬著唇,少有求人的她有些難為情:“不…能不能讓我留在南榮……我不能現身,現在外頭肯定都是皇弟他的眼線……”
若是她真的現身,恐怕又得落入左韞的手中。到時候她又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恐怕會比現在更慘吧?
南禹安聞言,心中狂喜,可面上卻沒有一點表現,而是為難的說:“可你又該以什麼身份留在南榮呢?沐瀟湘的嗎?可現在城中人都已經知道了沐瀟湘被你所殺,你若真要留下來……”
他做出很為難的樣子,聽著並沒有哪裏不對。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南禹民開口:“不如,來做本王的馬伕好了,本王府里正好缺一個馬伕。”
他一雙銳眸緊緊盯著左苓,不錯過她一點表情。
對方驚訝地瞪大了一雙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他冷笑一聲。
蘇祁佑直接拒絕:“不行。”
南禹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這時他才發現蘇祁佑和左苓做得很近,有點古怪。
而南禹安也是拒絕地,笑道:“怎麼?你是想借馬伕之名金屋藏嬌不成?”
他就怕,南禹民趁機取得左苓的歡心,騙走對方的兵符。
“陛下!臣絕對沒有這個想法!”南禹民嚴肅地說,眉頭的皺痕深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怎麼可能?藏嬌?
左苓她算哪門子的嬌?
南禹安看向左苓,“若你在壽王府,孤也是放心吧。”
“如果壽王殿下願意收留的話……”說著,她用帶著些期望的眼神看向南禹民,說實話,她還挺想念南禹民府裡的人周到的服務的。
本是自己挑起這個話題的南禹民卻是冷冷的拒絕,“你想都不要想。”
除非做夢。
“……”
雖然他知道對方說的話肯定是爲了捉弄她才說的,可是這個拒絕還是讓她足夠難過的。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那看來……我是真的得回東蒙了……”左苓苦笑著說,保持著自己的驕傲不再求人。
聞言,南禹安的表情下意識地一僵,有些慌亂地說:“你回去的話……你那好皇弟不會放過你吧?”
左苓:“自然不會放過。”
“孤畢竟也不是什麼惡人。”南禹安就怕左苓真的收拾東西離開,急著挽留:“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左苓死了,你再出去那就是自投羅網,恐怕天下人都不會幫你?你還是留在南榮吧,但是……”
說著話的他沒有錯過左苓面上一閃而過的喜悅,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繼續說:“但孤的王宮也不是讓你白吃白住的。”
言外之意就是讓你也出點力,給我一個收留你的理由。
左苓:“我可以給你們掃王宮。”
“咳,宮裏的掃灑宮女足夠的。”
“我可以給你們守夜,保證沒有賊能進來。”
“這個……你不要小看禁軍的力量。”
南禹民:“畢竟禁軍也不是吃素的。”
“……那我還能做什麼?”左苓頗為苦惱,低著頭沉思。
不一會兒,她忽地抬頭,驚喜地說:“我可以給你侍寢!”
話一出,在場三個男人差點被口水給嗆得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南禹安想罵她不要臉,卻是生生忍住了。
這時,被嗆得面色通紅的蘇祁佑故作嚴肅地提醒:“陛下和王后娘娘伉儷情深,你這個還是算了,也就只有想想的資格而已。”
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她也真敢想!
左苓面上一陣羞燥。
她當然知道南禹安會守著那個假黃柔,可小現在她也只是試一試對方的心思罷了。
萬事都有一個萬一,不是嗎?
南禹安認真地想了想,他和蘇祁佑對視一眼,便說:“正好四閣之一的槿織閣閣主之位尚有空缺,你若真想留下,就去替代了吧。”
說著,他也不等左苓說話,便點頭道:“槿織閣不錯,就槿織閣吧。”
左苓被震撼了,“那可是四閣之一,我不行,陛下還是給我一個馬伕的職位吧。”
“馬伕什麼的,南榮多的是。可是你這樣的能人南榮卻很少,你放心,槿織閣只是掩飾你的身份的,孤自然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南禹安說著,語氣隱隱多了些側重之意。
左苓見爭執不過,便也就答應了。
說實話,她現在是知道為啥這傢伙總是很輕易地被人利用了。
純粹的引狼入室,作繭自縛。
“還有,沐中成他現在還不能死。”南禹安接著說。
左苓一愣,略有些失落,“我知道,陛下已經將他放出來了。”
現在才進入話題,真是夠累的。
南禹安不知她心中想法,說:“你也看到了,如今南榮已經涌入大批外邦,南榮所能用的有經驗的將軍又少,單一個壽王是不行的。沐中成他在軍中有威望,行兵佈陣也有一套,所以……”
“這些我也懂!陛下,我可以……”
“你是要代替他?”南禹安接過她的話。
左苓點點頭。
南禹安卻說:“你還想用左苓的身份回到戰場嗎?若是在那些臣民看到已經死了得你又出現,還替代了大將軍,他們還怎麼批判孤?”
說著,他忽然覺得左苓也不是那麼聰明。如此簡單地就被他左右,乖乖走入他的陷阱。
聞言,左苓狀似痛苦的低下頭。
這也意味著,她要留在南榮,就不可以殺掉沐中成。
忽然想到什麼她說:“我不上戰場也不是不可以,陛下忘了我還有一支軍隊。我不用出麵,他們也知道該怎麼做。”
南禹安的算盤打得很響,可是要她真正把焰雲軍交給他,那就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