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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相大白

    “陛下駕到!”

    內侍拔尖的聲音此刻顯得極為刺耳,沐中成不予理會,自顧自靜坐著。

    如今算是正式撕破臉了吧?不過這撕破臉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是南禹安最有底氣的一次。

    君長戚,他做了什麼?

    .他選擇和南禹民以及南禹安站在一條線上,是準備吞併他了嗎?

    還是說,又是像往常一樣,關他幾天又要將他放出去?

    南禹安一進牢房,整個牢獄的人都在罵他,眼裏算是那種憤恨與厭惡,甚至蘊滿失望。

    他腳下一停,有些不敢進去。

    一路過來,所見所聞令他驚悚震撼。他只知道在君長戚的統治下,百官無作為,欺善罷惡。可是他不知道,就整整一個小小縣城,就已經有這麼多官欺良民之事。

    “快滾下王位吧!你這位置給誰都好,你這個狗廢物!庸才!王位傳給你就是個錯誤!”

    “快滾!快滾!把我們的南榮還給我們!若不是你們搶了人家的江山。人家也不會這麼報復咱們!”

    “是啊!君家君王統治時候哪裏有現在這麼混亂?你們怎麼治的國家?君長戚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你的懦弱!廢物!”

    “哎。南榮要完了!”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沒有偷雞蛋,什麼都沒有偷!我只不過是路過而已!放我回西涼!”

    “你就是個廢物王!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抓我?就因為我沒有錢嗎?我怎麼沒有錢?我上繳的錢不都穿在你身上了?快放我出去!”

    ……

    南禹安愣愣地聽著他們的謾罵,心裏無端升起了一陣恐懼。

    父王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再這麼放任下去,他遲早得被這些賤民推翻。他不想,就這麼任人戳著脊樑骨罵。明明都是君長戚的錯誤?為什麼要他來承擔?

    弱肉強食,成王敗寇不過是自然之理,錯的是君家,沒有收好他們的江山!

    見南禹安一臉震驚,南禹民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可還是忍不住心酸。南禹安被保護得太好,做的是傀儡,聽的是奉承,享受最為奢華,是天下人最羨慕的人。

    可他不曾見過王城之外的情景,甚至連王城的大牢都未曾踏進過。不是不能,而是他根本沒有想過。

    “陛下,沐中成的牢房在最裏面。”南禹民提醒道。

    南禹安這纔回神,稍斂了些氣神,“孤知道了。”

    他昂著頭走過,狀似對耳邊的謾罵充耳不聞,實則內心煎熬得很。

    他不想再聽了!

    他想逃!

    可是他不能,他想證明自己。

    不是什麼廢物君王,傀儡弱狗,他可以做得和君家一樣好!

    沐中成雖然被關了起來,可是待遇卻是極好。沒有雜亂的茅草堆棄,也沒有什麼嘈雜喧鬧的獄友,也沒有令人作嘔的味道。

    彷彿他不是來坐牢的,反而是來休息度假的。

    南禹安冷眼看著。不由冷哼一聲。

    他還沒開口,那沐雲翔就開始罵罵咧咧的了。

    “你個昏君,冤枉好人!我爹什麼也沒做,憑什麼抓他?憑什麼抓我們?”

    南禹民冷眼看向他,“大膽。竟敢辱罵君王,目無君主,既然沐將軍常年在外疏於管教……”

    沐雲翔被嚇得噤聲,躲到了沐流光身後。可惜沐流光此刻也保護不了他,因為沐中成已經算是失敗的一方了。

    三勢鼎力被打破,沐中成是最沒有勝算的一方。

    “看在同窗共事的份上,那本王就替沐將軍管教管教吧。”南禹民沒有理會沐流光祈求的聲色,抬手便下令讓人動手。

    手下的人應是,快速開啟牢門將沐雲翔拖了出來,隨後便是一下一下的掌嘴。軍中人可不懂什麼下手輕重,沒兩下沐雲翔便被打了一嘴的血。

    南禹安滿意地看了一眼,轉而看向沐中成,“沐中成,你可服氣?”

    “父親,翔兒他……”

    “臣不敢不服。”沐中成憤怒地看著那些人掌摑他的兒子,咬牙切齒地道。

    “呵,不敢不服?”南禹安意味不的輕念幾句,並不怒,眼底帶上淡淡笑意,“高祖念你是草莽出身,讓你不用多拘禮數,卻不想給你縱成這般了。這麼多年,當真半點禮數也學不會?”

    “……臣草莽出身,學不來這些煩人的禮數。”

    沐中成仍然看著沐雲翔那邊,那些人已經停手了,可沐雲翔仍被打得很慘,牙齒打落了好幾顆。

    往日健康活潑的小兒已經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牙齒也被打落了好幾顆,嘴兩邊也高高腫了起來。

    聞言,南禹安語氣微冷,“那孤是不是可以將這個成為……以功懾主?”

    沐中成抬眼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南禹安向來喜歡虛張聲勢,也不知這回有多大的底氣。可是經過君長戚那一糟,他的意識認知又模糊了幾分。

    君長戚,到底是什麼意思?

    “現在沐瀟湘已經被孤送回了水泠城,你說孤對她好不好?”南禹安見沐中成不說話,又道。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些幸災樂禍。

    沐中成眼睛微眯,“陛下要做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替她改名換姓,保下她。”南禹安順得漫不經心,“孤這傻弟弟喜歡她喜歡得緊,但此時又出了這等禍事,孤也只能出此下策。”

    他不能忘記沐瀟湘帶給的屈辱,可卻也不能忘記沐瀟湘能帶給他的好處。

    單憑一顆紅檀佛珠,便能讓他百毒不侵,兩顆便可治癒他身上的頑疾,心動不已。

    可是沐瀟湘的身份,也讓他忌憚。南禹民分析得不錯,沐瀟湘能得到紅檀佛珠絕非偶然,肯定和左苓有什麼關係。

    爲了不讓沐瀟湘輕舉妄動,他只能做出選擇。

    沐流光聞言,滿心的不甘。

    為什麼?就因為沐瀟湘頂著惠安公主的女兒的身份嗎?

    不啊,她纔是啊!

    她要活下去!纔不要死在這麼陰暗的牢房裏。

    “那臣便替小女,多謝陛下厚愛了。”沐中成有些疑惑,可卻抵死了那股氣。

    在不明白南禹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陛下,在死之前,臣女有一件事要說!”

    沐流光拔聲開口,跪在南禹安面前。

    她想賭一把。

    “流光?”沐中成以為沐流光是要苟且求生,面上難看得很。

    沐流光未看他,回道:“爹爹,這件事還事關女兒和瀟湘的身份,還有惠安公主。”

    聽到惠安公主,南禹安兄弟兩果然對視一眼,猶豫了幾分。

    前幾年便知惠安公主被沐中成誤會,抑鬱而終,他們便更加討厭沐中成這個人。惠安公主是他們唯一的姑姑,如今已被追封為慧佳鎮國長公主。

    沉吟片刻,南禹安道:“你說。”

    “其實……臣女纔是慧安公主的女兒,當初姨娘柳氏與姨娘趙氏積怨,便偷偷換了尚在襁褓的臣女和瀟湘,這件事……是惠安公主親自告訴臣女的。”沐流光堅定地說。

    南禹安冷笑,一掌拍在沐流光面前的欄杆上:“一派胡言,惠安公主已經死了,你要苟且偷生也要有個度!你還要你那層皮嗎?”

    沐流光直視他,道:“臣女所說句句屬實。惠安公主並沒有死,她被柳氏關在了沐府地牢,臣女去偷偷見過!若陛下不信,大可去問!”

    “你說的……是真的?”南禹民有些激動地道。

    沐流光點點頭,只要找到地牢,找到惠安公主,便能證明她的身份了。

    “流光,這件事你怎麼一直沒對爹說?”沐中成錯愕不已,他一直以為惠安公主已經死了。

    因為惠安公主的事,王室一直對他忌憚得很。如今惠安公主還活著,那他補救的機會還有!

    沐流光淚滿眼眶,“說了爹爹也不信啊,柳氏掌管了地牢,女兒進出她牢牢把控著,女兒怕傷極惠安公主,便一直忍著。”

    柳氏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其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沒有掌家大權,卻有地牢的鑰匙和鑰令。能得到沐中成的信任至此,絕不簡單。

    沐中成一想,也是。

    柳氏身份特殊,地牢鑰匙給她也是爲了讓那個人放心。

    畢竟地牢裡,可不僅僅只是一群螻蟻這麼簡單。

    南禹安夥同南禹民低聲交談片刻,不知敲定了什麼主意,眉眼帶上了笑。

    “沐中成,做個交易如何?”

    “陛下什麼意思?”

    “用一個東西和惠安公主,換你們全府的命。”

    他說的是全府,自然也包括了沐老夫人。

    沐中成心驚,他還以為此時波及不到已封誥命的沐老夫人。沐老夫人於鮮于不顏有恩,到時候……

    可是如今,南禹安卻決定拿他們開刀……

    “……容臣考慮……”

    “時不待人。”他笑,有些迫切地喜悅,“孤認為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畢竟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沐中成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有些呆愣愣的看著地面,不可置信。

    這是他第一天認識南禹安嗎?

    不是。

    可是既然南禹安這般好心給了他機會,那他就不會放過。如果他猜得不錯,兩位公子應該已經出兵了。

    沐中成自以為自己就是那位三國中樞資訊交流點,意義極大。

    其實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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