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腹黑的他
容羽不覺眉頭一跳,看著沐瀟湘又露出以前那種表情,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紅檀佛珠。
紅檀佛珠並沒有出現裂痕,那種一瞬間的熟悉感,是假的吧?
沐瀟湘看容羽看著自己半天不說話,疑惑:“怎麼了?”
容羽忽然回神,搖搖頭,又點點頭。
“主子,你的髮鬢,奴婢拿鏡子給你看看吧。”
說罷,也不等沐瀟湘說話,容羽就轉身去梳妝檯那邊抬了鏡子過來,手上順便拿了梳子。
鏡子擺在沐瀟湘面前,沐瀟湘本能的用手擋住鏡子中的自己的臉,隨後又有些意外的將手拿開。臉還是這張臉,自己為什麼要害怕?
雖然只是下意識的東西,可卻在主僕二人的心頭蕩了許久。
容羽站在沐瀟湘身後,看著鏡中沐瀟湘的臉一陣恍惚,她習慣性的抿唇,美眸閃過的不悅,片刻的冷意都逃不過容羽的眼睛。
她說:“主子,你看,鬢髮歪了。”
沐瀟湘聞言,仔細一看還真是。
自己從前不過都是梳最簡單的鬢髮,對這種東西從來不怎麼關注的,可以說關注度為零。
沐瀟湘斂下眸不知在想什麼,說:“你梳吧。”
“是。”
頭上任由容羽擺弄著,手上已經拿起了之前沒有拆開的君長戚的信。
“親愛的左苓,我已經準備出發了,出發之前也看了黃曆,保證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來見你。”
“……”沐瀟湘失笑。
就怕到時候這傢伙不回信,回頭又說路上出了問題,不是斷腰就是傷腿,叫人意外。
鏡中的容羽看到沐瀟湘難得的露出笑意,心下也不自覺放鬆了些。
既然看鏡子都沒問題,那氣候也不會有問題了。
沐瀟湘想起什麼,提醒說:“梳個馬尾就行了,我要去練習騎射。”
“是,主子。”
沒一會兒,沐瀟湘就換了身騎裝,帶著容羽和禾歡兩個出門了。
剛出後門,一個馬車早在那裏等候。隔壁府裡的梨花穿牆而出,繁花落了甬道一地,早已等候的馬車上了落了許多。
羅君浮懶散的坐在馬車上,手裏把玩著黃色的紙張,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每隻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都帶了特製的戒指,骨感又優雅。偶爾有花瓣從他指縫中穿過,不知是不想理會還是沒有感覺到,目光和注意力都在手裏那張已經有了動物雛形的紙張上。
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眷戀著不捨離開。
落花公子情,遺世君子兮。
羅君浮抬頭,朝沐瀟湘溫柔一笑,露出幾顆大白牙。
有點傻。
沐瀟湘默默吐槽,不過為沒有說出口。
羅君浮朝她招招手,“快來,給你看看我折的小玩意。”
他揚了揚手裏的黃色小東西,眼尾帶著一絲得意。沐瀟湘也是好奇,小跑兩步來到他面前,一隻精緻的小刺蝟放到她手裏,小巧玲瓏的,讓沐瀟湘不敢合上手掌,心裏覺得這是這世界上最寶貝最珍貴的東西了。
“怎麼樣?我厲害嗎?”羅君浮擺弄著沐瀟湘手裏的小傢伙,指尖從刺蝟的每一個突刺傷掃過。
“厲害厲害。”沐瀟湘狂點頭,眼裏閃著奇異的光,“我要一輩子對它好。”
這麼小小的,可愛的東西,理應被好好的保護起來。
羅君浮聽罷,不由笑出聲,還沒人說過要保護這麼一個紙折的小玩意呢。瞧著她面上那真心實意的歡喜,羅君浮眉宇間的一點擔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邊的禾歡看著二人,眉頭幾不可聞的皺起。
她記得當初羅君浮用紙折了一大盒子的花朵給黃柔,每一朵都不同,每一朵都精緻得不像話,最邊上還有兩隻紙折的雙翅蝴蝶,如同真的一樣,叫人移不開眼睛。
可惜黃柔只是看了一眼,隨後嫌惡的將那些摺紙花朵丟進火盆,花朵一瞬間被火舌舔舐殆盡,空氣裡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
羅君浮真的是一個很精緻也很細心的人,每朵花都有味道。
“自作多情,是最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黃柔冷眼看著花朵,用力將它捏得稀巴爛,隨後丟入火中。
空氣中的花香味更甚,禾歡卻感覺心頭涌上一股酸澀,揮之不去的酸澀。
“可以走了嗎,我已經坐了很長時間了。”馬車內突然傳來某個隱忍著怒意的聲音。
沐瀟湘這才發覺原來馬車內還有一個人,恐怕等了很久的樣子。
“對不起啊,羅公子,方纔我有事耽擱了。阿浮,咱們快點出發吧。”沐瀟湘說著,和羅君浮對視一眼,對方心領神會的起身把她扶馬車。
開啟車簾,就見到半躺著的羅君斐,手裏拿著一本書,看到沐瀟湘進來只是挑了個眉頭。
幸好馬車夠大,還有沐瀟湘的一席之地。
外頭聽見了羅君浮對容羽和禾歡說:“你們兩個只能跟著一個,馬車不夠坐了。”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還是禾歡飛快地垂下眸,“你去吧,紅燭生病了,我正好留下來照顧她。”
容羽不疑有他,便點點頭。
幾人沒人僱車伕,羅君浮負責駕車,容羽坐在另一邊,沐瀟湘和羅君斐坐在馬車裏頭。
二人不熟,加上羅君斐的性子也說不了什麼話,氣氛有點點壓抑,沐瀟湘把玩著手裏的小刺蝟,不打擾羅君斐看書。
“為什麼要練騎射?”
羅君斐忽然問,沐瀟湘被小嚇了一跳,看了羅君斐一眼,對方的目光仍然在書本上。面容清貴俊冷,看似無情。
沐瀟湘:“過幾天就是夏狩了,我也想騎馬狩獵,不然去了多無聊啊。”
所有人都在騎馬狩獵,自己明知會卻不能上場,心裏肯定癢得厲害。
“……不怕嫁不出去嗎?”羅君斐直擊痛處。
沐瀟湘只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她忘了女子騎馬狩獵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不怕。”她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小刺蝟,緩緩地說:“嫁不出去就不嫁嘍,這樣也是個好事。男子若真的喜歡一個姑娘的話,是不會管她會不會騎馬,會不會繡花的。”
“很少。”翻了一頁書,看來並沒有分心,“我是說,這樣的男子,很少。”
沐瀟湘無所謂的笑笑,“總比沒有好。”
總有那麼一個人,是適合自己的。
在沒有遇到蘇祁佑之前,她都不會想這句話呢。
羅君斐抬眼看了看沐瀟湘,是個其貌不揚的小傢伙,騎裝穿在她身上真好,金銀首飾那些東西在她身上反而顯得粗俗。
他不經意地看了眼她的手臂,心裏有些小驚訝。
居然有肌肉。
又看了眼她的坐姿和手,他淡淡移開眼。
不會騎馬?明顯是練過的。
那麼她說想學騎射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故意裝不懂?
還是說,是要刻意的接近……某個人?
隔著車簾,羅君浮卻感覺自己後背一冷。
“裡目的地還有點時間,會無聊。”羅君斐又說。
沐瀟湘一愣,覺得有點沒頭沒尾的,只得點點頭,“是哦。”
隨後就看到羅君斐從凳子底下的暗格裡抽出一本書,丟給了沐瀟湘。
沐瀟湘心裏有點小溫暖,看來羅君斐這個人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處的嘛。
低頭一看書名,她收回剛纔的話。
“不喜歡?”羅君斐勾起嘴角。
故意的。
“《xx梅》?”沐瀟湘有點咬牙切齒,將書又扔回去。
這是個什麼人啊?
太惡劣了吧?
和羅君浮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除了臉是親兄弟以外,其他都不是親兄弟吧?
隨後,又一本書朝她丟過來。
《XX梅.二》。
誰給你的臉出第二部?
扔回去。
接下來羅君斐又向沐瀟湘扔了幾本過來,看著都可以打馬賽克打到它爹媽都不認識的封面,沐瀟湘明顯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敵意。
肯定是故意的。
看著人模人樣的,實際腦子裏裝的都是黃色廢料。
“羅公子,咱們道不同不相爲謀,你不用這麼勉強。”沐瀟湘看著對方悠哉悠哉的模樣,忽然覺得牙根發癢。
羅君斐卻道:“沐小姐是哥哥的朋友,我作為弟弟,應當是要好好招待你的,勉強談不上,我樂在其中。”
“……”好一個樂在其中。
對方向你扔來一本《鬼怪.天工》,是否接受?
扔回去。
不對,接受,我接受!
沐瀟湘一把奪過羅君斐身上的書,看了看書名,沒問題。
羅君斐勾了勾嘴角,有些痞氣。
馬車到達目的地,羅君浮和容羽一左一右掀開車簾。
先下車的是羅君斐,他嘴角少有的噙著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後頭是沐瀟湘,面色通紅,看起來很異常。
羅君浮擔憂地問:“你沒事吧?是不是馬車裏太悶了?我記得有準備冰塊的,好像被我弟弟泡茶了。”
“……”沐瀟湘看了眼羅君斐,只得無奈一笑,萬萬不會說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我沒事,就是剛纔顛得我……屁股疼。”
羅君浮聞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啊,我想著帶你到我家的獵場來玩玩,忘記考慮路線問題了。”
“……”呵呵。
由羅君浮帶路,羅君斐因為不常來,所以不熟,和沐瀟湘走在最後面。
沐瀟湘:“……”我不想,我恨。
羅君斐笑,“方纔的書好看嗎?”
“……還…行。”沐瀟湘想起樹上的內容,舌頭有點打結。
啊,請人道毀滅吧。
羅君斐嘴角扯出一抹惡劣,“那本書原名《鬼怪春情史》。”
“不是《鬼怪.天工》嗎?”她覺得自己的另一隻膝蓋也中了一箭。
好痛,她想吐血。
“是哥哥的書,和我沒關係。”羅君斐乾淨地撇開了關係,眼裏是淡淡的諷色。
沐瀟湘看了眼羅君浮的背影,很是正義。
這麼寬的背,想靠。
沐瀟湘嚥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問:“整個車廂裡,都是那種書嗎?”
看得完嗎?
羅君斐抿嘴,“還有《天庭春情錄》。”
“……”我不是問這個啊!“那你剛剛手裏的那一本是……”
“《柳下惠的一生》。”
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