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沐雲翔的噩夢
他的眼裏,都是她。
而唇邊,也念著她。
然而他騙了她,他有家世,還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就在剛剛,他拼了命的,就是想要就她。就如剛見面的時候,他故作霸道,也不過是想換來在她腿上安歇片刻。
洛君鸞愣在哪裏,愧疚,酸澀,痛苦,皆集結於眼淚之中。
面對姬千洛的柔情,她不敢再去看,她慌忙擦了淚,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人,巴扎納他們應該會來的。”
“別,別離開……扶我起來吧,我們原路返回去。”姬千洛拉住她,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祈求。
洛君鸞看著他,忽然有些想哭。
他的後背,衣服幾乎都被摩擦爛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幾乎,護著她的雙臂,幾乎也是被掛得破爛。
那肯定很痛吧。
那就算是答應他的最後一件事好了。洛君鸞想。
於是她回神,用了全力將姬千洛扶起來。別看姬千洛清瘦,可人的分量卻不輕。此時他受了傷,沒有多大力氣來支撐,所以基本都是壓在洛君鸞身上的。
洛君鸞攙著姬千洛走了一會兒,卻總感覺哪兒有些不對。她低頭一看,只見姬千洛強用那隻沒受傷的腳支撐地面,讓他的重量有所減輕。
她咬咬唇,說:“怎麼,是怕我扶不動你麼?不能這麼小看人的!”
姬千洛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笑說:“若沒有我撐著,待會兒被我壓在身下恐怕有人又要說我別有企圖了。”
洛君鸞語凝,眼中都是酸澀。然而她咬緊了腮幫子,倔強說道:“這個時候,情有所原,你摔了是因為你是瘸子,本郡主難道還會同一個瘸子計較麼?”
“郡主恩德,那本督也不強撐著了。”姬千洛突然詭秘一笑。
洛君鸞還來不及反應,姬千洛就已經將全身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她一下子來不及防備,整個人連連後退。好不容易靠到一個樹幹,誰料姬千洛別有壞心似的,整個人覆了上來,弄得洛君鸞又氣又羞。
“你是故意的吧?”
姬千洛將頭埋在洛君鸞頸間,低笑道:“嗯。”
“你……不要臉!”洛君鸞算是被他給折服了,簡直無語。
卻也讓她一直空落落的心,終於有了一種依靠似的。下意識的,她悄悄環住姬千洛的腰肢。
她心裏說,丫鬟任性一剎那也無妨。
最後一次了。
然而姬千洛卻霸道把將她的手往後腰那攏了攏,使她緊緊地抱著自己似的。
洛君鸞一驚,想要掙扎。
他“嘶”了一聲,而後抱緊她說:“要抱就抱,何必偷偷摸摸的。說一句想我,這麼困難嗎?”
洛君鸞吸吸鼻子,眼眶漸漸紅了,她反駁:“誰想你了?不要這麼自戀好嗎?我再怎麼不濟,再怎麼破敗,也不會去想一個別人的丈夫。我在怎麼說……也懂廉恥的……”
說話間,已然哽咽。
到頭來,還是老天開的一場玩笑。
讓她失去,然後擁有,然後再讓她失去,再痛徹心扉。
姬千洛嘆息一聲,眼裏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揉了揉洛君鸞的腦袋,低聲說道:“傻丫頭,誰告訴你我是別人的丈夫了?”
“還用得著告訴麼?孩子都有了呢,那日看著不是挺恩愛的嗎?怎麼,如今見了美色,又想拋棄糟糠嗚嗚……”
洛君鸞話還沒說完呢,姬千洛已經將她的嘴給堵上了。
唇瓣緊緊地相貼,她的甜蜜盡在口中迴旋。他霸道地掠奪,索取,不讓她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他盡情地在她口中游走,一次一次,不由地帶動她跟著一起糾纏。
任憑洛君鸞怎麼掙扎,他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她怒瞪著他含笑地眸子,而在他看來,可愛至極。
許久,姬千洛才放開她。他替她拭淨唇邊的餘液,沙啞著聲道:“這才叫恩愛,丫頭。”
“……騙子。”洛君鸞哭出聲,她抬起拳頭,一下一下捶打著姬千洛,邊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可以過得很好,為什麼還要來打擾我?你明明都已經那麼好了,有妻子有孩子,什麼都完美了。可是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呢?我就這般廉價好欺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我沒有騙你,真的。”姬千洛抱緊她,任憑洛君鸞怎麼整牙都不放開。
洛君鸞想掙脫他,卻無能為力。“騙子,都有孩子,都有妻子……”
“那不是我的,你信麼?”姬千洛打斷她說。
洛君鸞愣了一下,心中突然閃過期冀。然而又想他如此奸詐滑溜,說出的話又有幾句真,幾句假呢?
姬千洛看出她所想,心想說也只能等著日後解釋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裏,一直都只有你。”姬千洛接著說。
洛君鸞愣在當場,驚愕地看著他。
“咳,父親,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一個女聲不適宜地響起,有些咬牙切齒地味道。
而後巴扎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下馬,來到姬千洛身邊:“姬總管,你沒事吧?”
“你看看,有事否?”姬千洛說著,看了看身後。
巴扎納那個著急呀,不用他轉身也可以看到傷得不清。
不過……
就算傷成這樣,他怎麼還有心思……撩妹?
見巴扎納有些詭異地看著自己,洛君鸞紅了一張臉,她沒好氣地推開姬千洛。
“九千歲爲了救臣女受了傷,若不是臣女扶著,恐怕得要在懸崖邊躺上幾個時辰了。”她道,說起胡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巴扎納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又看向姬千洛:“姬總管,這是本將軍教女無方,讓思雅郡主和您受驚了。為再防二位磕著碰著,本將軍特地讓奴才準備了軟轎。還有,本將軍發誓,待回到巴蒙便好好教訓這個不成器的……”
“不必,將軍,現在便可以。”姬千洛邪笑著抬眸,一雙冷漠地黑眸生生讓巴扎納把要說的話給打斷了。
“現……現在?”巴扎納忽然有一些不好地預感。
自己想保住女兒,看來有些困難了。
姬千洛拍了拍洛君鸞地肩膀,有些安撫地意味:“上馬,出了事我擔著。”
洛君鸞疑惑地看著他。
“不想為剛纔的事報仇麼?”姬千洛挑挑眉,似乎意有所指地道。
洛君鸞一愣,又羞又惱。
而後又看向琉璃小郡主,方纔若不是姬千洛,恐怕她現在就是那懸崖底下的一灘肉泥了吧。
琉璃小郡主也略感不妙,她驚慌地看了看邪肆般笑著的姬千洛,又看了看慢慢向自己走過來的洛君鸞。
她扯了扯那繩,掉轉馬頭。
正要說“駕”,然而卻感覺背後一沉。
洛君鸞貼著她,略帶有血腥味的冰冷話語在她耳邊響起,洛君鸞問:“琉璃郡主,怎麼樣,方纔好玩兒嗎?”
琉璃小郡主感覺後背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她故作可憐無辜:“方纔是琉璃一時不對,讓壞心懵了腦袋。求鸞兒姐姐不要怪罪,待會兒琉璃就親自讓人送些補品到姐姐那兒,給姐姐壓驚!”
洛君鸞似乎還不滿足,她從身後環過琉璃小郡主,從她手裏搶過馬繩,“只送給我壓壓驚?”
“還……還有姬總管!”琉璃小郡主慌忙補了一聲。
“不止。”洛君鸞提醒說。
然而琉璃小郡主卻不明,“還有誰?”
“還有你。”洛君鸞說著,夾緊馬腹,馬兒吃痛,嘶鳴了一聲之後便開始奔騰。
巴扎納急了,生怕琉璃小郡主出個什麼好歹。
“現在知道著急了?”姬千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巴扎納不禁尾骨一涼。
他忍著那不適,結巴著說:“那…那是本將軍的心肝寶貝蛋子…從小…就沒受過半點…委屈,這次若是出了事…那本將軍…是不會放過…洛君鸞的!”
“不好意思,那洛君鸞也是本督的心肝寶貝,平常碰壞一下都不捨得,方纔讓她驚了這麼一下,著實讓本督心都疼壞了呢。”姬千洛笑著回道。
大意上,便是說你有你的心肝,我有我的寶貝。如今你的心肝和我的寶貝打起來了,你看怎麼辦吧?
“可本將軍看,她也沒傷著呀。”巴扎納嘟囔了一句。
不巧,姬千洛聽到了。他戲謔一笑,“琉璃郡主傷到了本督,她傷心了。”
巴扎納咋舌,這也算傷?
所以今日這事,是沒完了是吧?
而再看洛君鸞那邊,她和琉璃小郡主已經策馬奔出了好遠。
琉璃小郡主眼中閃過一抹警惕,“你要帶本郡主去哪兒?”
洛君鸞勾起一抹笑,“天堂去過嗎?”
琉璃小郡主不明,“什麼?”
洛君鸞不語,而後她抬手,從發間拔下一根簪子,眸中狠厲一現。
琉璃小郡主暗道不好,那句瘋子還沒說出呢,而洛君鸞卻已經把簪子狠狠地扎進了馬兒的肚子。
馬兒吃痛,瘋狂地嘶鳴,而後加快了速度,似乎可以追上方纔飄過的風。
那冰冷的風雪,刮在臉上異常的疼痛。
“你這個瘋子!”琉璃小郡主大罵一聲,此刻恨不得殺了身後的洛君鸞。
而她似乎忘了,方纔洛君鸞險些失了命。
也險些,失了姬千洛。
姬闕。
洛君鸞淺淡一笑,看到了前面琉璃小郡主的丫鬟,她在琉璃小郡主耳邊說道:“告訴你的丫鬟,讓她多準備些跌打損傷的藥酒,不然日後成了瘸子郡主,那必然不再受喜愛了。”
琉璃小郡主一咬牙,“是你需要準備了,對了,不是藥酒,而是楠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