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愛是利用的障眼法
又被人翻動過了。
阿淳看著自己被人盡力復原的房間,眉頭幾不可聞的微皺。
很明顯,他知道是誰幹的,但是並不會去揭穿,因為時機還沒有到,現在的竹雲的死起的作用沒有以後的大。
“哎呀呀,看來你有一個很惱人的跟屁蟲呢。”鮮于楹託著臉頰,如一個粉雕玉琢的福娃娃,前提是忽略她手邊一隻被開膛破肚嗯兔子的話。
阿淳靠在窗邊,耳邊是底下女子的說話聲,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他從七年前就是個跟屁蟲,死性不改。”
“那你接下來想怎麼辦?”鮮于楹從半人高的椅子上跳了下來,面上多了些不似同齡孩童的狠辣,“拖的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
阿淳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喉間發出一聲哼笑。
他在等,等那個鮮于不顏露出馬腳。他更想看一看,鮮于不顏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那個女人能膽大包天到假裝鮮于不顏,那就應該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雖然,真正的鮮于不顏是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但鮮于子淳總是願意多做一些“偽正義”的事,打著正義的旗號做事,最是舒暢不過。
“……你不會在打那個假的鮮于不顏的主意吧?”鮮于楹的話雖是疑問句,可聽起來更像是肯定句。
自從幾年前一次火災重創後,這個鮮于子淳便得更加難琢磨,性子也時好時壞。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壞事,起碼隱族在他的領導後也變得越來越好,奪回中雲國封底的日子指日可待。
如果,沒有左苓來攪局的話,如今他們早就回到了五國之列,而不至於淪落到任這個可悲的南榮小國也能來踩一腳的地步。
看到阿淳沒有回答,鮮于楹接著說:“大人你可不能做這種事啊,動心是大忌,會加速您的死亡。還有……”
素來狂妄的她怯怯地看了眼阿淳的神色,發現沒有變化之後不由得鬆了口氣。
“還有什麼?”阿淳的聲音明顯帶上了兩分躁意。
鮮于楹不由一僵,張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還有什麼?”阿淳又提了提聲,目光終於落到這個纔到自己腰部的少女。
鮮于楹硬著頭皮說:“這個鮮于不顏和竹雲……似乎是左苓那賤人的舊部。”
空氣一時靜謐,可鮮于楹明顯感覺到了裡頭夾雜著絲絲冷意,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怒自威。
她不敢再說話了,誰知道下一句話會不會是她送她上西天的最後一句話呢。
阿淳抿了抿唇,腦海裏將有關左苓這個今敵曾友的資料過了一遍。
除了愛慕者霜花小宮主送的十二朵殺手花以外,左苓身邊可以成為舊部的人屈指可數。
四國盟會的時候,他不僅見到了蘇祁佑和君長戚,還有那個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的左苓。
那時候的左苓是真的弱小,手裏抱著一把可憐滑稽的木劍,面上還掛著和自己一樣的噁心笑容。
那時候他真的沒猜到,這個看起來就營養不良的傢伙,怎麼會成為東蒙先皇座下一條聽話的忠犬,怎麼會成為毀掉自己計劃的致命點。
他真的太小看她了。
左苓的舊部有四個,焰雲軍的疏風和良影,以及一直在她身邊,被當做東蒙先皇的監視工具的兩個女奴。
焰雲軍那裏離不開疏風和良影,所以這裏的兩個……顯而易見,是那兩個監視工具。
嗯,這就有趣了。
阿淳似笑非笑地摩擦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如果讓左苓知道自己從小到大一直被當做一種殺人工具來養,她會如何?”
從第一眼見到左苓和東蒙先皇以及嵐妃的相處方式起,他就覺得奇怪,世上真的有這種父母嗎?
暗中施壓的同時,又給予左苓一種名為“寵愛”的東西。後又“不得已”地“保不住”她的身份性別,讓她和身邊兄弟姐妹真正的產生隔離,把她變成一隻只會聽他們的話的聽話的小狗。
太有趣了!
可惜啊,東蒙先皇和嵐妃那變態的興趣竟然生生害死了他們,左家的人一直都很聰明,離瘋子又只差一步,稍稍一步就是極端。
左韞帶著對左苓近乎變態的狂熱,利用沐中成解決了東蒙先皇和嵐妃,可謂一舉兩得。
而可憐的左苓,至今活在東蒙先皇和左苓的陰影下。心裏仍可悲的覺得,父母是愛自己的。
想到這裏,阿淳勾起嘴角。“殺人誅心,要如何讓左苓一蹶不振呢?就讓她從懷疑開始好了。”
鮮于楹先是愣了愣,而後點了點頭,可仍有些顧及,“君長戚那邊……”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你覺得他還會是從前那個寬容溫和的他嗎?”阿淳的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卻無暖意,“如今他的每一步都打著算計,踩在別人的信任上的。他……”
阿淳說罷,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星星的軌跡仍然可尋,“這場遊戲裡,他會是那個活到最後的人。同時……”
“同時什麼?”鮮于楹追問。
她知道這是鮮于子淳的預言,他的預言總是很準。
阿淳卻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心裏卻是冷冷的嘲笑。
同時,他也是這世上最孤獨的人。
“叩叩叩——”
敲門聲突地想起,把神經緊張的鮮于楹嚇了一跳。
“阿淳,你在嗎?”竹雲的聲音傳來。
鮮于楹皺起了眉頭,得到阿淳的示意去開了門。
看到開門的是鮮于楹,竹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看到視窗看著自己的阿淳。
阿淳的笑容乾淨溫暖,乾淨的棕色眼睛不帶一絲雜質。竹雲這樣安慰自己。
“你怎麼在這裏?功課做完了?”竹雲一邊放下手中的衣物,一邊問旁邊的小鬼頭。
她溫柔的聲音讓鮮于楹一陣煩躁,臉上閃過鄙夷,卻還是乖乖地道:“嗯嗯,做好了。話說竹雲姐姐,這幾天你怎麼總往這裏跑呀?”
竹雲不以為然,說:“阿淳的髒衣服一大堆,我幫他洗嘍。”
聽到這回答,鮮于楹的面上明顯掛上了曖昧,“是嗎?可師妹她們都說這是妻子纔會做的事。竹雲姐姐,你是阿淳哥哥的妻子嗎?”
明顯聽到了其中的調侃,竹雲的面頰燒得慌。
“小小年紀不學好,亂聽別人胡說八道什麼?”竹雲故作惱怒,叉著腰將鮮于楹說:“下次你要再這樣,我就再也不替你打報告了。”
鮮于楹上課總愛偷懶,每次都是找竹雲幫忙打的報告。
“好吧好吧,我知道錯了,竹雲姐姐。”話是這樣說,可她的眼睛還是在二人之間來回看了看,“我先走了,給你們騰個二人世界,竹雲姐姐阿淳哥哥再見。”
“這傢伙怎麼能這樣?”這話是不能亂說的不知道嗎?臭小鬼。
竹雲嘀咕著,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阿淳。
他仍是那樣靠在窗子邊,含著笑意看著這一邊。
方纔的事,他都沒有開口解釋,就任由鮮于楹那小鬼亂說不成?
似乎是感覺到竹雲的怒意,阿淳放下臂膀走到她身邊,看著桌上被洗乾淨的衣物,感覺心情也好了不少,“謝謝你,還特地幫我洗衣服。”
他的聲音溫暖圓潤,又帶著特殊的磁性,似乎是故意地加重了“特地”而已,讓竹雲的小臉迅速的紅了。
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
阿淳看著竹雲氣鼓著腮幫子,卻不說話,不由輕笑一聲。
竹雲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這傢伙,不知道別人在生氣嗎?
“阿楹那傢伙嘴巴這麼大,幫你洗衣服這事兒我還是不做了,省得別人瞎議論,誤會你我的純潔友誼。”竹雲低著頭,話裡雖帶著惱怒,可還是細心地將他的衣物一一分類。
阿淳笑笑,手上也幫著她的忙,說:“明知對方是小孩子,你也這般在意?”
“都都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竹雲嘟噥著。
鮮于楹是隱族部落的天才少女,不過並不合羣,性子也古怪,鮮于不顏看她可憐就將她帶回來了,可隨之帶來的還有一堆麻煩。
全是因為鮮于楹的大嘴巴而起的麻煩。
“原來都這麼大了呀。”阿淳若有所思,指尖觸到竹雲的手指,對方躲得很快,他的眼裏又染了笑意,“那你多大了?”
“我?”竹雲明顯愣了一下。
關於自己的年齡她是隻知道一個大概的,畢竟被那個人培養的時候,暗無天日的訓教已經讓她無法思考這個問題。
跟著左苓的時候,那人介紹自己是十二歲。這麼推敲的話,自己應該是——“我十九歲了。”
“十九?”阿淳看了她一眼。
對於他那帶著笑意的目光竹雲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怎……怎麼啦?不行嗎?”
阿淳搖搖頭,說:“我已經二十二了。”
“你跟我說做什麼?”竹雲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是很關心對方芳齡幾何。
話音方落,阿淳卻把她按坐在凳子上,含笑的眸裡參雜著其他。
“你……你要做什麼?”竹雲v提起了防備。
“你……阿楹那傢伙的亂說,其實也不是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