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素日沒有走遠，而是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不死川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盯著手機玩，他是不介意素日的心善，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保護她。

    趕來的寒河和伏妖師們開始搜查現場。

    廢墟中雙目緊閉的泠泉等人，似乎是被人放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板上，血跡有被擦拭的痕跡。不遠處就是羽變被截成兩半的屍體，看橫切面十分乾淨利落，應該是個高手出現救了他們。

    同他們一起趕來的醫療師仔細檢查他們三個的情況，從大腦、眼瞳、面板、心臟和四肢一一檢查，大致確認情況後，對一旁擔憂心焦的寒河說：“他們沒事，很幸運，沒有受到妖變帶來的傷，只是受到很強的震盪，一時半會應該醒不來，把他們送進醫院住幾天就會好。”

    “謝謝您。”

    正在檢視妖變屍體的伏妖師確定，這的確是剛剛升級的元級妖變。只是很奇怪，根據妖變屍體的橫切面可以判定，對方是用一把巨大的利器將妖變一擊斃命，但沙雲市沒有使用這種利器的伏妖師，難道是未註冊的外來伏妖師？

    醫療師讓隊裡的人將昏迷的三人送下樓，送往醫院。而寒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羽變的屍體，一群伏妖師圍在屍體旁，討論到底是什麼人能一刀解決元級妖變，他沒留在這是受傷了，還是不想被人發現？

    “請問這個妖變的屍體有什麼不對勁嗎？”寒河察覺到幾個伏妖師的表情奇怪。

    “額，赫連少爺，不對勁的不是妖變的屍體。”

    “那是什麼？”

    其中一個伏妖師指了指妖變的屍體：“太厲害了，能把元級妖變一招致命，除非是榮譽或榮譽級別以上的伏妖師。可這個級別的伏妖師都不在帝都沙雲市。”

    “不在？”寒河疑惑道，“他們怎麼會不在帝都，難道哪裏出現了比帝都更重要的……”

    “赫連少爺，這是伏妖會的機密，只有星級和星級以上的伏妖師知情，不過，我可以提醒少爺，這事與您的隊友黑重木有關。”

    寒河一怔，思緒馬上轉到黑重木曾經的某個經歷，猛地回頭看向黑重木的位置，還好……

    他不在，作為重木的朋友，他最清楚重木最在乎的事情是什麼。

    “非要榮譽級別以上的伏妖師，才能將元級妖變一招斃命?”

    “應該說，榮譽級別的伏妖師能做到，可也要看時機。”

    “難道帝都哪個地方還藏著一些厲害的伏妖師沒出現？”

    “很有可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愛好名利的人也是有的。”

    ……

    不愛好的名利、原先缺錢、現在又不缺了的不死川和素日，已經早早回到酒店洗洗睡了，靈川再三叮囑他們把錢玩完了，就要去學校報名，顯然他們已經花光了錢。

    儘管現在還是暑假，但靈川非要他們先去熟悉校園環境和宿舍。

    第二天醒來，兩個人神清氣爽地換上迪菲學院的校服去學校正式報名。

    整個學院是模仿古歐世紀的建築風格建造，線條簡潔流暢，講究對稱和內斂的奢華，建築邊緣金色和雪白牆壁的紋路碰撞給人以視覺衝擊，這個學校就像舊世紀歐洲的華麗宮殿。

    而學院最高的建築，最高的地方就是靈川的辦公室。

    “靈川大人可真會享受。”素日看著理事長室雍容華貴的裝飾暗自咋舌，那個大花瓶看起好貴，那個桌邊緣鑲嵌不會是金子吧？天花板的水晶燈好漂亮，那個……

    “素日，”不死川懶洋洋地坐在沙發提醒她，“口水快掉下來了，你那麼想要錢，早說昨天那個妖變我們抓去換錢嘛。”

    靈川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笑呵呵道：“昨天那件事果然是你們乾的，我就知道你們待幾天就不安分。”

    “靈川大人，你不能冤枉我。是不死川嫌我煩，要我去外面找妖變練身手，誰知道就遇上那傢伙了，還順帶救了幾個人。”

    “唔？”

    靈川眯眯眼，那深邃的黑瞳中滑過一絲光，他滿意地點點頭。

    “巧，真巧啊，你們……不，素日，你救的那幾個人恰好是我想讓你們認識的，左丘泠泉、黑重木、深名雪和赫連寒河……他們都是當今年輕世代中，非常優秀的一批。今年他們在我的授意下，被伏妖會的會長派遣來迪菲學院就學。”

    不死川聽出了他的意思，就想素日說的，他唯獨在別人要算計他的時候最敏感，他放下手中寸眼不離的手機道：“所以，你是要我訓練他們，還是保護他們？”

    “不，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聽別人命令，所以……隨你吧。”靈川對不死川的性格可謂是瞭若指掌。

    不死川不滿地瞪著他，他說隨他。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總能在最後達成靈川想要的標準、目的或者條件。

    “我是不會理會他們的。”

    靈川悠然然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握，放在翹起的雙腿上，一副盡在我掌握中的做派，看得素日忙找沙發坐下，定定心神。

    “我會安排他們與你們住在同一間宿舍，你們不能反抗，因為你們是我管轄內的學生，並且你們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我出，想要……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哦！”

    素日聳聳肩，對陰沉著臉，卻顯得更加有神的不死川道：“看吧，我們完全中計了，身上半分錢沒有，還要靠他資助。你還玩他買給你的手機玩得那麼起勁，將來想吃新鮮的食材還要靠他給的生活費買！”

    “我知道！”不死川不捨的看著自己的掌中機，不情不願地說，“靈川，我早就猜到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我一點也不意外！所以，我會在不麻煩的情況下幫助他們，但是……多餘的事情你永遠也不要指望我做！”

    靈川不置可否，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他很期待，不死川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學校西區的舊校舍，灰白的牆壁，生鏽的玻璃窗框，還有發白的門框。這個校舍唯獨一棟，獨樹一幟，堅挺地佇立在與學校中心連線的大橋之外。所以這裏是遠離學院中心的偏僻區域。

    “好舊的宿舍……”

    即使這個宿舍比他們那個簡陋的房間不知好了多少倍，可住了那麼多天的高階酒店，素日早就在期待自己的宿舍會不會像學校中央那些建築一樣華麗高貴。

    可現實總會在人充滿幻想時，給以重重一擊。

    靈川嘴角一勾，拿出兩張銀色流光的卡片給他們：“這是結界卡，學校所有的門都是刷卡進入，但這卡和普通的卡不一樣。你們有了它，可以在學校我允許的範圍內隨意來往。”

    不死川撇撇嘴，接過那張卡看了眼：“也就是說，整個學校都在你的操控監視下，我們雖然可以刷卡去任意一個地點，但這也在你的控制中。非常簡單好懂限制，是專門對我的吧。”

    靈川不作正面回答：“你就算想闖進哪，我的結界無法阻止。但有了這張卡，你們可以隨時找到我，不好嗎？”

    “找你幹什麼？”不死川對算計自己的靈川沒什麼好感，要不是他是師兄，他肯定要給他好看。

    “要生活費和最新款game。”

    一句話讓不死川乖乖地閉上了嘴。

    素日覺得好笑，她‘養’了三年不死川，才讓他學會委婉，而靈川大人不僅能讓他自願下套，還能隨時讓他閉嘴。

    “靈川大人，不能給我們安排豪華一點的宿舍嗎？”素日可憐巴巴的看他。

    靈川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們沒付學費，錢也是我給的，現在還想和那些付錢的學生住在一起，會不會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呃。”素日充分認識到靈川大人的狡詐。

    “不過這舊校舍目前只有你們兩個住，也算是豪華待遇了，在開學前……大概半個月之後，好好享受假期吧。”

    舊校舍大約三層，第一層是食堂、澡堂、洗衣房和晾曬區，第二層和第三層是房間，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

    不死川圍上圍裙、戴好塑膠手套、雨鞋、口罩和頭罩等全副武裝。素日在水池邊放水：“好，我們要在今天之內把校舍全部清理乾淨，不死川，看你的啦！”

    “知道，”不死川拿起刷子和洗滌劑，瞥了她一眼，“我從來不指望你對家務活能做什麼貢獻，對了，記得去超市買好午餐和晚餐，洗滌劑要及時補充，水管水桶要給我弄好。”

    “好好好……”素日一邊在水池旁忙綠，一邊回他，“變化好大啊，前一個星期我們還住在寒酸的小房子裡，一個月前還在苦惱生活費，現在就能兩個人一起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迎向未來的美好生活，我真也沒白養你三年。”

    “嗯……”不死川正在和牆壁上的黴菌奮戰，“但是你別忘了，成為正式的伏妖師，就是正式和他宣戰，你真的決定了？”

    他了解素日，素日內心的柔軟和善意促使她對妖神王還存在某些幻想。可素日也清楚，她對於妖神王而言，只是眾多子女中最不起眼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