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撇了撇嘴，“扶不扶還是得看錶現的，要是這回做的不好，那可就說不定咯！”

    李秀昌瞪了一眼主任，自己的得意愛徒怎麼會做不好，在學校裡那可是樣樣拿第一的。來這了那也是一樣的優秀好嘛？

    配悅齊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開始溫習流程。主任看著他好學而沉著的臉，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搭在李秀昌身後，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後腰。

    “嘶——？？？”

    “你還敢瞪我！”主任眼神示意。

    “那不也··不是故意的嗎！”

    “那也不行！！”

    “這孩子不錯，就是爲了讓你多上點心！”李秀昌使了個眼色。

    “這苗子當然不錯，你徒弟就是我徒弟，自然差不到哪去！”主任抱著病歷出去，給他了一個回味無窮的眼神。

    “唉——小配啊！你好好看書，診臺叫我了，我過去了！”李秀昌悻悻的出了門，配悅齊疑惑的看了一眼，繼續溫書。

    冷冬回到家，父親正在吃藥，看見他回來，把白色的藥丸放下，“回來了。”

    “嗯，吃過飯了吧，爸！”

    “吃過了，一會兒去···看看你媽吧，我身體也不行了，以後只剩下你媽了。”

    冷冬沉默了片刻，道：“好。”

    他進了自己的小房間，貼在門口，過了片刻，他似乎能聽到父親在吃藥，藥丸的撞擊聲，父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父親放下茶杯，他靜靜的等了片刻，客廳的電視聲音依舊很嘈雜，他有些聽不清楚，他把耳朵貼在門上，父親站起來走進洗手間。

    “嘔——”

    壓抑而難以抑制的嘔吐聲，是父親發出的。

    冷冬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原來配悅齊說的是真的。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想也是真的，原來父親真的沒有什麼治療成功一說，也沒有控制住了病情，這樣的嘔吐症狀是三到四期患者在使用白細胞增長劑之後的標準情況。

    現在的他，生命正在慢慢消耗，正在不停的燃燒。

    冷冬忽然覺得無比的噁心，這種感覺不是來自生理的胃液翻涌，而是來自心理的對於現實世界的噁心。他甚至覺得父母這種惺惺作態噁心的讓人想吐，而他自己的無能無用，面對等量的情況卻並不能處理到完美的這種不作為也讓人想吐，他聽著父親的嘔吐聲，自己也嘔吐起來，可是不管他如何難受，他都吐不出來任何東西。

    他扒著垃圾桶，眼睛裏都是淚水。如果父親把所有的痛苦都告訴我就好了，他想。如果母親不再相信那個教會，像以前一樣愛著自己，愛著父親，就好了，他又想，如果能回到過去，一切都能夠改變該多好，曾經的自己一直以為，未來可期呢。

    原來變成了成年人，還hi有這麼多的顧慮，原來得不到的東西看起來如此的甜美。他就像一個趴在櫥窗裡的小孩，欣賞著別人家的故事，其他的小朋友能夠吃到的甜蜜的糖果，他只能看看而已，轉過身來，自己這裏，還是一片廢墟。

    他拼命喝了幾口水，抑制不斷出現的嘔吐，轉身開啟自己的書包，裡面有配悅齊給他配的維生素和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