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窒息有可能導致哮喘
“冬,炒茼蒿!嚐嚐這個!”母親圍著圍裙上來,把那唯一的一盤菜挪到一邊坐下來,把青菜移到冷冬面前。“你把帽子取下來啊,吃飯勒帶啥帽子啊?明明在屋裏,你待著帽子多礙事啊,還有你用勺子吃啊,用筷子叨不起來粉條不知道嘛·······”
冷冬撈了一筷子青菜塞進嘴裏,不知道母親在激動什麼,明明這麼多年了母親炒的菜味道一直沒變過,不算好吃也不算難吃,能入口罷了。他沒管女人吵吵鬧鬧地說著帽子的事情,自己很冷,很不喜歡冬天,戴帽子就戴著吧,並不想取下來。
父親的電視還開著,他快步走過來,拿過碗,用勺子往自己碗裡挖了幾勺菜,然後不顧冷冬和女人兩個,自己跑到客廳去吃飯。
父親轉過身去的時候,冷冬聽見了小黑髮出幾聲咕嚕咕嚕的嗚咽,小黑盤裏放著幾塊饅頭,並不是狗糧。
吃過飯,父親蹲在狗籠前,看著裡面不安的小黑,裡面的生物上躥下跳著,不停扒著籠子,尋找著出路,卻困獸一般毫無希望,冷冬站在男人身後,盯著他頭頂的幾根白髮。
看了有一分鐘,小黑的叫聲越來越大,冷百安一皺眉,大聲呵斥瑟瑟發抖的小狗:“閉嘴!再叫掐死你這個小鱉孫!”
冷冬看著父親,沒說話。
冬天在十月份就來了,自己早已買了新的毛絨絨的大衣,狗子卻只有一個薄薄的墊子,小小的身體還沒退完毛,不知道是不是被父親所影響,十分暴躁,低聲嚎叫的過程中帶著低低的憋氣嗚咽,男人往籠子裡扔了一塊饅頭,饅頭已經冷了,但還是第一時間被小黑叼著轉過身體,開始啃咬。
冷冬以前想過給小狗起個名字,腦海中都想過幾個備選的名字,比如:“斑斑,二仔,棉花糖···”,聽起來似乎都不錯,但是當天父親興高采烈地來和冷冬商量叫小黑什麼之後,冷冬說的幾個名字都被否決了,父親和母親堅持叫它小黑,就像以前在自己家死去的那幾只狗一樣,相同的,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名字。
從學校回到家之後,自己沒有摸過這隻小狗,也沒有餵過它任何食物,只是偶爾經過的時候,這隻小黑狗會輕輕地叫兩聲。
冷冬已經上了大四,這次從學校回來已經好久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回去了,冷冬與父親母親龜縮於小小城鎮的一角,每次回家那天自己都會受到極度熱情的歡迎,父親母親都很愛自己,但是沒過半天,他們就會當著自己的麵吵起來,正如冷冬沒在家的時候那樣。
他們似乎從來都忍耐不了,也不懂得為什麼要忍耐,甚至還會到冷冬面前讓他來評理,他們早已把吵架變成了習慣,而並非偶爾的是非分辨。
冷冬低下頭,回到屋裏,門外還響著那隻狗的叫聲,他卻一點都不煩躁,也不絕望。
第二天,冷冬一大早就收拾東西,打包好電腦和衣物,回學校。
他走的時候,父母也沒說什麼,甚至連囑咐的話也懶得說了,他就木著臉,提著箱子,一路從家裏走到車站,然後拍著長隊買票,進站,晃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衣服上自帶的帽子還在頭上,他解開衣領,露出裡面的襯衣,讓風能更加暢快的進來緩解自己瞬間感覺到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