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悅齊檢查了一下，少年的情況不穩定，必須趕緊準備他的手術，他扭過頭去，對白人青年說：“你出去，這裏只需要他一個人就行了。”

    那大漢唯唯諾諾的退出去，臨出門前，看了一眼醫生和他的助手，微微疑惑了一下，為什麼醫生和他的助手之間還要用鏈子連著呢？難道是怕走丟了？

    他搖了搖頭，出去等著。

    “把手術刀和手術鉗給我，棉籤，紗布，還有止血繃…”配悅齊明確的發號施令，冷冬微微愣了一下。

    不管了，人命關天，冷冬開啟他的手術刀箱，裡面有成套的手術刀，已經被高溫消毒過了，又儲存在密閉的箱子裡，被粘膜包裹著，另外旁邊還有一瓶消毒用酒精，和一些其他用具。

    冷冬找了找，給他遞過去。

    “錯了，那隻手那個。”配悅齊道。

    冷冬趕緊把另一隻手上的鉗子給他，有些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配悅齊的速度非常快，冷冬幾乎看不清楚他做了些什麼，他就把東西又遞迴給他，讓他重新消毒，二次使用。

    米|國的黑街，本來就是藏汙納垢的地方，配悅齊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隻要上門來找，他就一定會去救，久而久之名聲漸遠，他逐漸也在這裏有了點名頭。

    冷冬嚥了口口水，少年的腹部被切開了一個口子，有些血液汩汩的往外流，他看著配悅齊一遍遍用紗布棉球吸掉他冒出來的血液，一邊注意力集中的切割著少年身上的紋理，這場面，冷冬暗暗撫了撫自己的心臟。

    媽的，真帥。

    冷冬回過頭來，專心給他打下手，只要配悅齊有需要，他立馬第一時間把東西給他，保住這個人的命，就是與時間作對。

    他暗暗抓緊了手指，面色嚴肅，這時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配悅齊的工作是一個什麼樣的工作，這是最靠近死亡的地方，最接近救贖的地方。

    “擦汗！！”配悅齊扭過頭來，眼睛和手指還在那少年身上，他必須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少年，直到手術完成。

    冷冬趕緊擼起袖子，給他擦了擦，配悅齊感受到和往常不一樣的觸感，眨了眨眼睛，又扭過去，專心做手術。

    整個手術的時間，持續了三個小時，冷冬在他旁邊待了三個小時，少年的左腹部射入一顆子彈。

    子彈穿膛而入，在腹腔內炸裂，現在已經不使用這種炸藥類的槍支了，配悅齊給他做了最後的縫合，然後包紮完整，檢視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終於鬆下來。

    “病人家屬。”冷冬用唯一會的一點英文高聲喊了一句。

    那白人男子進來，看見配悅齊癱坐在沙發上，一下子跪在地上。

    “醫生！！配醫生！！！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大好人！！”那男子泣不成聲，作勢要抱配悅齊。

    “哎哎哎！！幹嘛呢，不許抱！！不許抱！！”冷冬現在配悅齊的面前，臉上帶著著威嚇。

    “哎？？？”白人大漢有些無語的皺眉。然後看向配悅齊，有些尷尬。

    臨走的時候，白人小哥拽住配悅齊，一頓的竊竊私語，冷冬皺了皺眉，提著醫藥箱，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

    “怎麼了？冬兒？”

    “別叫我冬兒，好難聽，娘娘腔！”

    “我以為你會喜歡，”配悅齊微微一笑，看著他逐漸炸毛的表情，又道“你猜剛剛那個白人小哥跟我說什麼！”

    “不想聽。”

    配悅齊拉住他的手，道：“他說，謝謝你，也謝謝你愛人。”

    !

    “誰他孃的是你的愛人了！！這小哥什麼眼神？？”冷冬炸毛。

    配悅齊揉了兩下冷冬的腦袋，笑了笑，“這小哥眼神真好呢！走吧！”

    “那人治好了？”

    “生死有命，我能做的做完了。”配悅齊道，搖了搖手上的鏈子，心情大好。

    冷冬扭過頭來，低矮的房屋還是那麼安靜的呆在那裏，生老病死，自有道術，他手腕一緊，跟著配悅齊回家去。

    走過一段安靜的小路，配悅齊沒說話，就那麼牽著他。

    冷冬也沒說話，低頭，皺眉，似乎在思考什麼。

    遠處山巒交替，本來隱沒在山巒後的亭臺逐漸顯露，隱隱約約，逐漸升騰。

    “這裏的山常年沒有人打理，野蠻生長，倒也別有一番情趣。”配悅齊道。

    “野蠻生長？”

    “冷冬，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嗎？”

    “什麼？”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你要不要跟我重新開始？”配悅齊的聲音有些喑啞，彷彿被霧氣吹散了一般。

    “我…”冷冬頓住了，他不是不想過去，而是心裏實實在在的坎，他不想拖累配悅齊，也不想變成他完美人生的一個汙點。

    “我配不上你。”冷冬抬頭，鼓起勇氣。

    啪——

    配悅齊舉起右手，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臉上。

    “你要選擇做一個懦夫是嗎？”配悅齊狠狠的盯著他，“你還是那個能爲了朋友不顧自己性命的人嗎？你的勇氣去哪了？”

    他捧住他的臉，還沒等冷冬說話，就吻了下去，他有些後悔自己這一巴掌，但是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冷冬的表現，他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