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能不能回家，媽，能不能不要再凌晨兩三、點的時候不睡覺還在那邊念什麼聖經，我爸不是不想讓你進祖墳，他是實在受不了你了！你怎麼不明白，你這樣做的好處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

    我爸他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你每天這個樣子，又是薰香又是作法，我怎麼沒看到這見了鬼的上帝出現幫你一把呢？爸的身體情況你真的知道嗎，說什麼都快好了，他脖子上那麼大的肉疙瘩你是瞎了纔看不見嗎？”

    “···什麼疙瘩？你說什麼？那不是都切除了嗎？”母親吃了一驚，頓住。

    “呵···你說你知道什麼，你的上帝如果真的有用，他早就救了你們這些人了，何苦現在還在在這呆著受苦呢，大家都往生極樂不就行了！”冷冬嗤笑一聲，自從母親拿晗仙兒來做例子開始，他就忍受不了了。

    “不不不，那···那一定是我求的不夠真誠，你···你讓我再試試，我一定一定可以的···”

    “別做夢了，媽，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天上掉下的餡餅，這樣的祈求無異於坐吃山空，做地等死！”

    “不！！不——你什麼也不知道！我愛我的上帝，我的耶穌，你爸爸他給過我什麼！他都給了我什麼，這麼多年來，我辛辛苦苦，伺候他這個大老爺，他不在家的時候，我給他伺候母親兒子，他在家了我還要受他的氣，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對我的愛護和關心，我奢求什麼了？”

    “冬兒，我沒求你爸爸能賺多少錢吧！我也沒說他生了這樣的病嫌棄他，我還在跟他過，沒跟他離婚，我仁至義盡了！！！”母親邊哭邊說，聲嘶力竭。

    冷冬沉默了，的確，母親不是那個被愛的，父親就是個混蛋，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和她結婚呢？難道這些人不覺得難受嗎！不會感到那種分分鐘被卡住喉嚨般的難以為繼嗎？他不知道怎麼說，想逃避，想遠離，如果這個不是我的家就好了，如果我沒有這樣的父母就好了，如果···

    嚥了口口水，他呼了口氣，“媽——”

    “就這樣吧，我掛了。”冷冬掛了電話，掩面坐在輪椅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水，又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有些青紫，天氣真是冷啊，有些受不住。

    他掏出手機，給配悅齊打電話。

    “怎麼了？”那頭配悅齊似乎在忙，聲音有些嘈雜，可以聽見一些醫生正在說話。

    “我想你了。”冷冬把頭壓在腿上，腿上還能微微感覺到一丁點的疼痛，這樣的疼痛讓他覺得很舒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生生的存在著。

    “什麼？”配悅齊那邊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冷冬感覺到他微微喘氣的聲音，很是安靜，像自己這裏一樣的安靜。“你剛剛說什麼？”

    “我··好想你。”冷冬重複了一遍。

    冷冬等著，等著，忽然，配悅齊那邊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沉沉的聲音很是好聽，就像低音區的鋼琴，冷冬沉浸下去，任由他在那邊，停不下來一般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