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之中的金朱還未起床，門外就有人敲門了。

    蛇華前去開門，見到來人有些驚訝。

    掛著慘淡的笑容，趙嬸道：“你應該就是那姑娘的夫君吧。”白色的頭髮倒是少見，輕抿了一下，“我想見見她。”

    她不能官府抓她，她就怕連累朱家三兄弟。只求這個姑娘別再查下去，放他們一條生路。

    點了點頭，“你先進來吧。”蛇華請她進來坐在自己的亭子中，自己去叫金朱。

    沒找到普通的院子裡頭，會這麼漂亮，趙嬸看著眼前的翠色。生機盎然的樣子，和她這個已經年老珠黃的女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呢。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一次就好了，她再也不會因為錢嫁給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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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我要睡會兒。”

    滾過自己的被子，奈何自己的被子一直被蛇華抽起來。火大！

    一下子坐了起來，“蛇華，你今天吃錯了？”平時都會讓自己睡懶覺的。

    怨氣的小幽靈簡直要從金朱生氣的鼻孔裡噴涌而出，她恨不得打死這隻臭蛇。

    理想太豐滿，現實很骨感。人家是上完年的老妖怪，自己還是尊老愛幼一下吧。

    看到她清醒了不少，“朱家來人了。”

    什麼？朱家來人了？！她不找上門，他們自己倒是自己過來了。

    穿戴好衣服，聽說來的趙嬸之後。金朱讓蛇華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她應該能搞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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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嬸看著遙遠的天空，心緒重重。眼淚從她眼眶裏麵流淌下來。

    一過來就看見這副情景的金朱也是一愣。不是吧，現在的殺人犯都那麼有感情了？

    注意到來了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不好意思，我唐突了。”沒想到自己流淚的樣子還被這個小姑娘給看到了，趙嬸有一點不自然。

    走過去一屁股坐坐在另一邊的長椅上，“沒事。”內心裏嘀咕著，她不會是來賣慘的吧。

    平息了自己的情緒，趙嬸就像一個講故事的女先生一樣。空蕩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想知道朱海是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

    這樣一來，也就省事多了。

    故事還得從頭說起，十六歲家裏鬧饑荒。無奈之下，把她賣給了朱家的朱海當媳婦。

    一開始，朱海原本在外頭名聲就不錯，以為是個大善人。也就答應了，哪知不過短短的兩年過去。

    她在這期間經歷的家暴就不止一次，每次都打得她個半死。

    府裡頭的丫鬟，一個一個的接著跑光。原因不過是因為朱海平時喜歡窺探女人家隱私，調戲，甚至用強的。

    稍微有一點錢的丫鬟，不過幾天就跑了，剩下的，也只是淪為妓女一般生活的丫鬟。

    府中沒有一個人不恨他的，包括他的兄弟。

    這場謀殺，三兄弟當時在外頭奔波。確實不知情，整個陰謀。“是我和全府上下的丫鬟聯合而已。”

    悲愴的笑了笑，“真好。我終於殺了那個男人。”趙嬸笑的歡快，沒有悔改的意思。

    扭頭看過去金朱，一字一句的道：“讓官府來抓我吧。不要連累別的人。”

    沒有想過這是一場案子居然牽涉到那麼多人，金朱陷入了沉思。“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天晚上和你見面的男人是誰。”

    驚訝的看了一眼金朱，趙嬸：“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他本是我的竹馬，得知我過的苦，時常安慰我。”

    新的思考，新的覺悟。這世間到底什麼是錯，什麼又是對的呢？

    輕嘆了一口氣，“你走吧，我不會再查這個案子。”

    就連她自己，也覺得朱海死有餘辜。

    已經做好了準備被抓去的趙嬸，看著金朱，“謝謝。”連聲音都在顫抖。

    趙嬸離去的身影就像重新獲得了自由的鳥兒，此刻閉眼睛。

    他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不會後悔嗎？”

    “不會。”金朱靠在蛇華的身上，對於黑與白對與錯的思考，她只希望這世間再不會有那麼苦命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