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棉棉同意，寧慕予輕咳了下嗓子，開始問：“喜歡什麼花？”

    “桃花。”

    “喜歡吃什麼？”

    “糖醋排骨。”

    “來西江縣多久了？”

    “三個月。”前兩個問題簡單順口，所以聽到第三個問題時棉棉不假思索答道，但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寧慕予抬頭瞥到時棉棉面色緊張，又低下頭去，一邊畫一邊問：“來西江縣做什麼？”

    “家中落難，過來尋親，可是等我到了西江才知道他們一家早搬走了。”時棉棉急忙解釋。

    寧慕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繼續問：“原籍何處？”

    “縣爺，說好三個問題，這是第五個了。”為避免寧慕予刨根問底，時棉棉趕緊打住，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回答了。

    時棉棉不想回答，寧慕予也不逼問，放下筆，吹吹上面未乾的墨水：“畫好了。”

    他笑著朝時棉棉勾勾手指。

    時棉棉狐疑地走過去，從提筆到收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勾幾筆就好了？

    湊近，時棉棉伸頭瞄去，臉色頓時僵住，她轉頭將花瓶重重砸進寧慕予懷裏，然後氣憤地衝出書房。

    而寧慕予在身後抱著花瓶哈哈大笑，他低頭欣賞自己的佳作：“畫得很好啊，栩栩如生。”

    桌上，白紙裡瓷瓶上插著幾束盛放的秋海棠，花是花，葉是葉，畫得十分逼真，而瓶底下託有一隻蔥白玉手，還有一隻停於上方，纖纖小指輕點花瓣，意境唯美至極。

    就是這麼一副“手戀花”的墨畫把時棉棉氣得不行。

    時棉棉來到後花園，想起那副畫就覺得委屈不已，她生怕影響寧慕予坐在那一動不動，結果人家壓根就沒畫她。

    哦不，畫了，畫了她一雙手，那不如不畫。

    “時棉棉。”姜皓有事稟報，復又折回書房，一過來就撞見了時棉棉怒氣衝衝的樣子，好聲提醒，“再扯花就禿了。”

    時棉棉低頭，她的惡手不知什麼時候折騰起了枝繁葉茂的嬌花，腳下零零碎碎躺了數片花瓣。

    時棉棉微微內疚了一下，轉瞬胸口又噌噌冒出一股怒火，賭氣地扯下一片花瓣：“我就扯了怎麼了？”

    寧慕予屢次戲弄她，她還扯不得他幾朵花了？

    “不是。”姜皓解釋，“花枝帶刺，我是怕你傷了手。”

    “別跟我提手！”時棉棉原本氣消了大半，聽姜皓這麼一說怒火又沖沖上來了。

    她時棉棉好歹在縣爺府待了一個月，混得竟然還不如一雙手，可憐可悲。

    姜皓一直以為時棉棉都是笑眯眯的、和顏悅色的，第一次看到她碰到誰就爆炸的樣子呆住了，於是趕緊開溜：“我…我還有事，先去找縣爺了。”

    “哎！”

    時棉棉見姜皓匆忙逃走惱得踢了下腳，忽然頓住，她回頭瞄一眼姜皓去的方向，看姜皓走遠了，這才急忙蹲下撿起地上的花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時棉棉一邊道歉一邊將花瓣安在被扯禿的花枝上。

    但她怎麼放都放不上去，最後只好就地埋進土裏，做賊地望了望四周，然後悄悄逃離犯罪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