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酒。”

    手肘被捅了一下，時棉棉急忙上前給寧慕予斟酒。

    她偷偷抬頭打量相談甚歡的寧慕予和秦扒皮，剛剛差點撕破臉皮的兩人轉眼間就勾肩搭背、推杯換盞了。

    “湘之，還不快給縣爺斟酒。”秦壽忽然向秦湘之遞眼色。

    秦湘之會意，接過時棉棉手中的酒壺，不著聲色地擠開時棉棉，湊到寧慕予身旁。

    而寧慕予似乎沒什麼意見，放而任之，目光落在託酒壺的手上。

    秦湘之的手保養得極好，比之時棉棉的還要白皙嫩滑，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指甲上的紅寇讓他皺了皺眉。

    “秦小姐不用多禮，不妨坐下與本官一起喝。”他轉頭讓時棉棉過來斟酒。

    秦湘之聞言面上一喜，嬌羞地挨着他坐下。

    秦壽一直觀察著寧慕予的神情，見他態度軟化，頓覺有戲。

    於是狀似無意試探道：“縣爺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少不得俘獲良多姑娘的芳心，但不知縣爺可有心儀的女子？”

    “爹~”被問的人還未開口，秦湘之先紅了臉，嬌嗔一句。

    眾人瞭然，曖-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

    寧慕予卻正經道：“秦老爺莫要取笑本官了，本官心繫西江旱災一事，無心顧及兒女私情。”

    “縣爺憂國忘家，實乃西江之幸。”秦壽帶頭拍手叫贊，其他人也跟著奉承幾句，可偏偏有人不給面子，嗤笑出聲：“好一個為國為民的清官。”

    眾人循聲望去，想看看是哪個不知謂的敢這樣對縣爺說話，見一位清瘦男子站了起來：“聽聞京都軍機處大臣寧慕予公然調-戲貴妃，然皇上仁慈，罷貶以懲。”

    他雙目直逼寧慕予：“敢問縣爺，可有此事？”

    寧慕予抬眸，微微眯起，與他的眼神對撞，中間似有火花擦起，誰也不讓誰。

    看著箭弩拔張的兩人眾人心上一緊，此事他們早有耳聞，私下也議論過，但恐觸怒寧慕予，無人敢當麵提起。

    於是爲了避免惹火上身，他們默不作聲地後退幾步。

    亭中兩人還在對峙，火藥味愈來愈濃，眼看硝戰一觸即發，寧慕予忽然輕笑，食指輕敲杯沿：“確有此事。”

    “那縣爺不覺得自己剛纔的那番說辭過於冠冕堂皇嗎？”男子追著不放。

    “食色性也，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所以本官現在正在彌補。”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惡狼再怎麼改也是一隻道貌岸然的禽-獸。”男子輕蔑哼道。

    “咔嚓”一聲，寧慕予手中酒杯猛然被捏碎，裡面的酒水順著他的手指流下，滴到桌上，亭內瞬間寂靜下來。

    寧慕予嘴角依然上翹，掛著一抹淺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透著一股寒意，冰冷冰冷的。

    他嘖了一聲，正欲起身發作，秦壽突然站到中央踩滅即將燃盡的引線：“呃，兩位都是性情中人，只是我們今天能聚在這也是一種緣分，大家不要因為過去的事傷了和氣。”

    “對對對。”眾人附和。

    “你們看城外景色多美啊，良辰美景飲佳釀，哎，好像少了點什麼。”秦壽扭頭看秦湘之，“湘之，給大家吟詩助助興。”

    有了秦壽的調和，氣氛緩和許多，男子在許陽的勸告下坐了下來，寧慕予也斂起怒意，拉過時棉棉的袖角擦手，端起新添的酒水一飲而盡。

    天一米鋪的顧生，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