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那可是連蓋了幾十所工廠的工人數量，我們的首領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城市，現在我們完全是群龍無首，誰有這個權力和資格，去領導那麼多的工人發起這麼大規模的一次起義？”

    “哦？”

    聽著大鬍子男人的一番話，裡恩站在原地，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你確定……沒有嗎？我怎麼覺得此時此刻，就有一個非常適合的人選呢？”

    “……什麼？”

    惡魔殺手一言既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諾瓦也在原地木訥地看了他半天，似乎在努力地理解他的意思。

    幸好這群人不是智障——很快，他們就明白了，裡恩這番話中所蘊含的真正的含義。

    “你這是什麼意思？”精瘦男人似乎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他飛快地走到裡恩面前，抓住他的衣領說道，“你別太囂張了，臭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嗯？你根本不是解放者的人，你只是骯髒的殺手而已，你有什麼資格來做我們的領導人？你覺得我們會傻乎乎地把領導權交給你，讓你來帶著我們這群人去赴死？嗯？”

    “我是誰？好問題。”

    裡恩不屑地笑了一聲，猛地把他的手給拍開。

    “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是嗎？還是你覺得你們現在的那個領導人更加合適？他是誰，嗯？”說完，裡恩看了看大鬍子，“是你嗎？是你在領導他們？還是你，克里斯汀娜？嗯？或者是那個，你們已經逃到了城市外面的那個傢伙？”

    “……”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只能看著裡恩站在中央，用那副欠打的表情賤兮兮地繼續開口：

    “哦，我和你們之前還是有點淵源的，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克里斯汀娜是我的妹妹，我這麼多年來想著為我的父母，為她復仇，卻沒想到她原來還尚存於世。爲了我們這邊該死的兄妹關係，我聽信了她的話，去殺死了那個不該死的資本家，然後再一次成爲了全城的通緝物件……你們利用了我，你們知道的吧？哈……那時候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很清楚吧？”

    諾瓦看著他，沉默著沒有發出聲音，似乎對於這件事情，她也覺得相當愧疚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們這群傢伙說，總之那個時候，你們似乎還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殺死他是實現我們偉大計劃的必要手段’之類的，聽的我都要信了，我還真以為你們這群人有什麼本事去和這個國家無可救藥的統治機構鬥爭呢。”

    說到這裏，裡恩的嘴角輕蔑地上揚。

    “可是結果呢？我看到了什麼？克里斯帶著他的憲兵們，用了一天是時間，就把你們的人全部捉拿歸案，現在的你們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委屈地蝸居在這個該死的旅館裏，別說救援同伴了，你們連這個城市都逃不出去——就這種程度，你們也好意思說，‘要在這個國家發起一場革命’？”

    “該死的，你到底想說什麼？”精瘦的男人怒吼道，“你特麼如果只是來這麼奚落我們的，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我們不需要你的說教，你沒有資格在這裏指責我們的不是！”

    “不，我纔是最有資格的人。”

    說著，惡魔殺手的雙眼忽然泛起恐怖的紅光，嚇得精瘦男人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裡恩邁開腳步，大步走到了那個精瘦的男人面前，雙眼瞪著他看。

    ——似乎，眼前這個傢伙對自己的意見最大，如果裡恩需要讓在場的人全部都信服自己，那麼讓這個男人先屈服肯定是最重要的了。

    “你叫什麼名字？”

    “……凱奇。”

    “好的，凱奇，我想我恐怕得告訴你一下了……”裡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臉上一臉不爽的樣子，等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和威懾。

    “我的第一個是裡恩·佩佩尼亞。”

    “……”

    “古老的卡塞帝國建立的時候，我的祖先，佩佩尼亞家族的崛起之人，是他站在了先王的身旁，和遠古的臣民一起，拿起了刀和盾牌和那些獸人戰鬥，是我的祖先，配著卡塞的先王打下了今天這個江山。佩佩尼亞家族也許時過境遷，但是遠沒有到被毀滅的時刻，我們是卡塞的民族的見證者，你理解嗎？”

    “你……這傢伙……”

    “我的，第二個名字，是惡魔殺手。”

    說到這裏，裡恩的眼中泛起的紅光似乎更加強烈了，但是比起之前，似乎還翻涌著一些更加微妙的東西摻雜其中。

    “我是名號，靠的是我自己……我用黑魔法，和我在軍校裡學到的東西，在十三年前，那個灰暗絕望的時代裡，和這個國家的權力對抗。那個時候的卡塞，沒有強大的工人階級組織，沒有解放者，沒有那麼多反抗的人。我一個人戰鬥，一個人奮不顧身地戰鬥……直到我終於讓這些資本家膽寒，終於用鮮血讓這些人知道了什麼叫做還債的時候，我被抓住了。”

    克里斯汀娜捂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但是，我還是出來了……那個監獄最終也還是沒有困住我。我回到了這個城市，再次以惡魔殺手的名號回到了這個城市，過去的五天，我每一天殺死一個萬惡的資本家，媒體和報紙全部在說我的事情，人們都在說我的事情，他們知道……惡魔殺手回來了。但是他們卻願意為我歡呼，他們渴望我的歸來，他們需要我的歸來，即便我的手段殘暴，但我的存在，或許已經是唯一讓大家不再被資本欺壓的決定意義……你們知道嗎，決定的人，是我，不是你們。”

    “所以，我會站在這裏，站在這裏，帶著和平的建議和你們所無法企及的力量，過來和你們談判。你們明白嗎？你們早就已經無路可走了。如果你們要的只是解放者這個徒有其表的名號，那麼沒有關係，我現在就可以離開，我會繼續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革命。但是如果你們真的渴望讓這個國家的人們重新獲得幸福……那麼，你們恐怕已經別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