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麼打算的？”

    裡恩坐在諾瓦的對側，目光也跟著一起嚴肅了起來。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離開嗎，你想繼續留在這個國家？”

    “哦……我想是的，就像你在歐米特島拒絕了那個吸血鬼公主一樣，你說，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完成，我現在也是一樣——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做。”

    “什麼樣的事情，能重要到這種地步？”

    “很簡單，那就是跟著解放者，繼續完成他們偉大的事業。”諾瓦向前傾斜著身體，用無比認真的表情對裡恩說道說道，“既然國家有了問題，我們這些做子民的人，就有義務去把這些問題糾正過來；既然我們這群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被壓迫於水深火熱之中，那我們就應該勇敢地站出來，和那些壓榨我們的混蛋反抗到底。”

    “……諾瓦，我不是很想聽到你說這些。”

    裡恩搖搖頭，看向一旁。

    “你知道……我在牢獄裏坐了十三年，一路披荊斬棘好不容易纔把尼克斯殺死，我覺得現在屬於我們和這個國家的仇怨都已經差不多到此為止了，我們沒有繼續留在卡塞的必要了，你也完全可以不必加入那群亡命之徒的陣營，用你的生命去和這個該死的國家鬥爭！”

    “哥哥！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子想。”

    諾瓦皺起了眉毛，目不轉睛地盯著惡魔殺手那副不耐煩的表情，字字句句叨唸著。

    “難道你作為曾經的舊貴族後代，也一點對底層百姓的同情心都沒有嗎？既然你也看到了，這群人在資本家的手下生活得多麼艱難，你就應該用你的力量去拯救他們，而不是消極地逃離到一邊，作出事不關己的態度！”

    “……我的力量，從來都不是爲了保護這個國家的人存在的。”

    裡恩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哥哥？你不是殺了很多該死的政客嗎？那些壓榨百姓的資本家，那群工廠主，還有一大堆爲了資產階級利益固執己見的混蛋政客們，你不是用你的刀子手刃了一大批嗎？你想說這些都不是你的本意？”

    “你誤會了，諾瓦，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一個復仇者而已，”惡魔殺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望著頭頂的夜空說道，“殺那些人，我要麼是爲了得到尼克斯的線索，要麼是爲了賺錢，要麼是爲了給克里斯辦事。實話告訴你吧，這個所謂的卡塞議會根本就沒有好人，所有人都是爲了自己利益而相互對立的一群狐狼豺豹。他們買兇殺人，讓我們在兩邊遊走，玩著十年如一日的暗殺戲碼。不管我殺的人再多，也改變不了他們腐敗的根本事實。”

    “所以！你為什麼不願意加入我們呢？和外面一起，建立新的時代，新的社會，把那個腐朽了的議會給推翻，這樣子不就可以了？你要的一切資源，你要的什麼東西我們都可以給你，難道這不是對你而言最合適的選擇嗎？”

    “……我對那種事情真的，完全沒有興趣。”

    裡恩低下頭，惡狠狠地說道。

    “就和我開始的時候和你說的那樣，我打算從一開始就只是弄死尼克斯，那傢伙本來就該死。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也不怎麼在乎之後與這個國家有關係的任何事情，他建立新的王朝也好，在此發生革命也好，都和我不會有一點關係。”

    惡魔殺手的表情冰冷而決絕，他的眼神簡直就像在告訴諾瓦，自己是有多麼倔強。只有這件事情上，他一點妥協的餘地都不會給。

    “……”

    雖然是親兄妹，但是看到裡恩露出這樣子的表情，諾瓦也算是徹底明白了，看來自己的哥哥確實是一點那方面的打算都沒有，毫無感情倒是說不上，但是想要說服他，恐怕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但反過來，裡恩想說服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好吧，看來也沒有辦法了呢。”

    “你這個性子，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不過，我有個方案，你倒是可以稍微考慮一下。”

    “……？”

    裡恩抬起頭，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諾瓦，諾瓦的臉上一副毫無辦法的表情，但是其中似乎還藏匿著裡恩所看不透的東西。

    這一點，就和那個叫娜薇的女人，一模一樣呢。

    “這麼和你說吧，哥——在首都西部的工廠那邊，有一個非常令人厭惡的工廠主，他既是議會議員，又是個大資本家，他仗著自己的資本和權勢，長年以來一直壓迫著手下的工人，雖然前段時間制定了相關法律保護一定程度的工人權益，但是他在司法界的朋友太多，基本上每一個嘗試告發他的工人下場都特別慘。”

    “……聽起來是個窮兇極惡的傢伙。”

    “是的，就是這樣一個人。”諾瓦點點頭，看著哥哥，慢慢說道，“解放者組織準備找人解決掉他，把西部的工人從高壓政策下解放出來。”

    “找到人了嗎？”

    “這種人特別難找。要知道那可是非常有錢的大富豪，手裏的保鏢，僱傭兵都是一等的，他手下的工人甚至都不敢罷工起義，因為他僱傭的人手都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就算起義也非常可能被殺的一個不留，就這種水平的人，恐怕要花上不小的錢，也不一定也找得到願意殺他的殺手。”

    “……嗯，所以？”

    “所以，現在有個不錯的選擇出現在我面前了。”

    裡恩冷冷地笑了一聲，對此似乎嗤之以鼻。

    “我剛纔應該說的很清楚了吧，我不會幫你們做任何事情的。”

    “哥哥，你聽我說，只要你幫我們做完了這件事情……我馬上就放下手下的一切，和你一起走。”

    “……真的嗎？”

    不得不說，這纔是裡恩唯一在乎的事情，而諾瓦提出這個條件的一瞬間，裡恩真的抬起頭在考慮了。

    “那是，當然的啦。”諾瓦看著裡恩，嘿嘿一笑，“這件事情上，只要你完成了，我們的任務就已經接近一半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