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這種人又會明白什麼！！”

    渡邊在盛怒之下，居然用力地給裡恩來了一刀回擊。

    “……！？”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的猝不及防，裡恩反手用打刀刀柄硬吃下了這一擊。不過這麼一說起來，打刀的刀柄還真是有夠長啊。

    “我，怎麼可能會不明白，”裡恩咬著牙齒，將渡邊推到一側，重新擺開了攻擊的架勢，“你可要知道，當初那群卡塞的老混蛋們，爲了通緝我，是怎麼說的嗎？”

    “……惡魔。”

    沒有錯——要知道魔殺手的名號，在十三年前，是一個不太友好的稱號。他包含了太多太多對於裡恩的惡意和詆譭的意味在裡面，只是爲了抹黑裏恩的形象而存在的稱號。

    “那個時候，你以為有多少人理解我？”惡魔殺手毅然站在原地，一刀砍碎了朝自己飛過來的子彈，看著瞪大眼睛的渡邊說道，“他們說我是魔鬼，是地獄裏來的惡魔，是貴族的敗類子嗣，說我是學了不應該學的東西，說我是戰場上的逃兵——在他們眼裏，我恐怕是那個時候最惡劣的人了吧？直到今天，你知道嗎，卡塞中央軍校的校史上，我還是以一個反面形象被記錄著。”

    說著，裡恩的眼中居然又一次充滿了痛苦的意味。

    “那個時候，我第一次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整個國家的人作對是什麼樣的感覺。不過那是算是感受到了——整個城市的憲兵都在沒日沒夜的追捕你，帶頭的那個人還是你曾經最尊敬的學長。同時你還要頂著失去親人和愛人的痛苦，瘋了一樣拼命地找那個仇人……這種生活，你又能怎麼理解？”

    “……”

    渡邊無話可說了。

    惡魔殺手——果真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啊。

    經歷了那樣恐怖的日子，卻還是拼命地活了下來。哪怕是被抓住之後，絕望地在牢獄裏待了十三年，他還是一刻都沒有放棄復仇的希望。

    這種人，顯然比自己更加讓人難以理解，更加痛苦吧。

    裡恩說著，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倒退幾步，忽然朝著走廊一側的窗戶翻了出去。

    “……！？”

    可能是因為剛纔一直在聽著裡恩的長篇大論，渡邊整個人都陷入了發呆的狀態吧，裡恩忽如其來的動作讓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意識到裡恩在做什麼的時候，惡魔殺手的身影已經無處可見了。

    當然，不僅僅是裡恩——就連之前慢慢悠悠離開的黑山瀧，也在小弟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此刻連個人影都已經看不見了。

    “這個傢伙……！”

    看著空空如也，誰也不剩下的走廊，渡邊一腳踢在了眼前的牆上，發出了懊悔的叫聲。

    裡恩那麼強勢的進攻，從一開始也只是假象。說到底他根本就沒打算和自己死磕到底，掩護黑山瀧離開，他也算是任務完成了。

    那麼，現在，他們能去的地方，應該也只有一處了。

    “所有人！我們去碼頭，和那邊的人匯合！”

    渡邊拿起地上的槍和刀子，衝背後的黑衣人喊道——真正的戰鬥，此刻就要打響了。